10.此因非彼因
“丑时以过。”莫三看了看夜色,眯着眼对两人说道。
郑长素点头,揉揉有几分睡意的眼睛站起来说:“那就走吧。”
三个人下了琉璃亭,快速朝灵堂走去,一路经过的回廊上,无不挂满了白色纱幔,在夜色中来回摇曳,却早已没有郑长素初来时所见的鲜活颜色,郑长素抬起头,檐后的夜空中一片乌黑,不见繁星,压抑沉闷,今夜已然无月,此刻的澹台府就像一座深陷泥沼的死城,连虫鸟的叫声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仅仅只有他们一行三人错落的脚步声清晰的回荡在回廊中……
此前哭声不断地灵堂现在意外的沉寂下来,郑长素看看走在最前面的莫三,面上坦露着直白的疑惑,怎么这会儿这么安静?
三人转过最后一个回廊,长素异常灵敏的鼻子突然嗅到檀香的味道,似乎还有一丝迷香味道?若有若无的,长素揉揉鼻子,还以为自己闻错了,又嗅了嗅!真有迷香?!这股味道也只有郑长素这种天生嗅觉异于常人的才可以注意到,常人是闻不出的!长素愕然看着莫三,突然就明白了,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前面一脸无辜的看着她的莫三。
灵堂的门大开着,莫三后脚刚跨进门槛,突然就停住了脚步,走在最后的郑长素没怎么注意险些撞到沈清之背上,把头移到一边,就看见一个蓝衣男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已经熟睡的女子,和他们正好迎面,男人额前的猫眼玉好像活物一般,与其一双带着煞气的眼睛照相呼应,郑长素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心里却开起了小差:“这个猫眼玉,卖了应该能换不少钱吧?!”
……
“果然,就知我莫三这些小伎俩难不倒唐二堡主。”莫三一笑,坦然以对的态度,显然对现在的局面以是预料之中。
这个男人正是唐流,依旧是那一袭蓝袍,正是唐家堡的二当家,也是他怀中澹台府三小姐‘澹台月’的夫婿,唐流对莫三的话面上未作任何反应,直到走到莫三旁边,方才开金口,冷冽的声音犹如钝铁一般,警告道:“莫卿,仅此一次。”
郑长素看着唐流转过回廊,中间他怀里的女子动了一下,唐流就停下脚步,只是那一瞬间,她却清晰看到了唐流那双眼冷冽的眼中,再看向怀里的女子时,满含的温柔……
长素心中突然冒出一种直觉,唐流肯定与这次的案子无关,因为这样的人该是不屑的。
莫三耸了耸肩,边往灵堂里走边说:“总算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唐流只要不插手澹台家的事,我们会好着手很多。”又说:“早先,我将灵堂上要用的香偷偷换成一种特质的香,早就知道这香在善用毒与暗器的唐家堡二当家面前,实在是太过拙劣 。”
沈清之摇摇头,对他这次鲁莽的行事略觉不妥:“莫三,你该更为谨慎些。”其实聪明如沈清之,他早已知道,以唐流的性格,莫三下的赌注是稳赢的,可毕竟事事难料,有些东西总不会尽在自己掌控之中。
“好啦好啦,莫三谨遵清之教诲。”说完还一本正经的做了个揖。
郑长素粗略一看,灵堂里昏睡了很多人,都是澹台家的人,还有一少部分丫鬟也靠在柱子上昏睡着了。只见莫三走过去把还燃着的三炷残香掐灭,然后把手放在棺材盖的一边对沈清之示意两人一起抬开棺盖。
沈清之还没有动作,就被郑长素拦下了,她直接走了过去,把手放上去,和莫三合力轻松地将棺盖抬了起来,放到一边。
不用莫三再说,郑长素已经主动走过去,她看向棺材里,那双丹凤眼里此时有着与她年龄不符的沉静,莫三和沈清之站在一旁,禁声不在打扰。
郑长素抬手按下去,老爷子的尸体已经僵硬泛着冷意,面色却是与之不符的绯红色,这种鲜活的颜色出现在死人身上,显得异常诡异,就好像尸体会随时睁开眼睛动起来一样,将视线下移,嘴唇略微泛紫,遂视线又回到眉心处,有一片不大明显的暗青色由眉心向四周扩散,郑长素最后将手向澹台老爷子的耳后移去,果然,耳后也有一处明显的绯红色,区域仅仅只有绿豆大小。
郑长素将手收回来放在下巴上,黑色眼瞳随烛光明灭闪动,经过一系列查看,种种现象都表明是服用过量‘软花散’所产生的症状。
郑长素扶额沉思,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有些焦躁的郑长素绕着棺材来回踱步,四五圈后,郑长素突然顿下脚步,在这个角度,她发现老爷子的左臂微微内曲,弧度微妙,郑长素迅速伸手去查看,隐藏在衣袖下面的手竟然是成爪状的,郑长素将身体探进去细细观察,发现这只左手的手指甲里有暗红色的残留物,随手把头上的细簪拔下来,将指甲里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挑出来,然后从怀里拿出一方帕子,抹在上面,郑长素将帕子凑到鼻尖轻嗅,一股血腥味,仔细看帕子上面残留的细小肉粉色颗粒,竟然是人肉。
郑长素一把将帕子攥在手里,闭上眼睛,再次抚额若有所思,脑中又一次回想老爷子的死亡过程,霍的睁开眼,据她所知,软花散毒发之时会致人无力,她非常确定当时老爷子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