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黑暗中的沉沦

罗莎琳并非没有做过梦。

但在取回自己的过去以后做的梦，这还是第一个。

不过……或许这也并非是梦吧？毕竟记忆中最后的画面是苦苦支撑却始终屹立不倒的那个属蟑螂的旅行者，以及在眼中不断放大的地板……

自己确实是在【御前决斗】中败下阵来，按照那个人偶的秉性，那一刀早就应该落在自己身上了。

这里什么也没有，她身处在一片黑暗之中。这里也并非什么都没有用，黑暗的前方是一片光芒，后方则是她的过往。

无论她向前还是向后，她都能离开这片黑暗……但她什么也没有做。她蜷缩自己的身躯，孤身在黑暗里沉沦。

过去……那是早已被封存的东西。

未来……她也不认为自己有资格拥有。

只有这片黑暗才是她应该待的地方……她始终是这么认为的。

这样也行，这样也行……即便是被莫塔尔那个家伙当成了牺牲品，至少也是为了女皇大人的理想发挥了余热。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这是符合「魔女」的结局，满是黑炭与焦油的身躯不该有太好的下场。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以这种方式死去，灵魂也被湮灭，这样就不会再被他看见了吧？

抱着这样的心态，罗莎琳闭上了双眼。

而在这之后，原本空无一物的黑暗之中一位半透明的男子凭空出现。

他的面露腼腆，但目光柔和而坚定。他就这么看着蜷缩在地上的她。

……

自己已经死了，鲁斯坦无比确定这件事。

记忆中的最后一刻依旧是充斥着漫无边际的魔兽，自己依旧在兽潮之中永无休止的厮杀。

巨剑斩断魔兽的身躯，利爪撕裂自己的盔甲，鲜血从自己的胸膛奔涌而出……这就是所能回忆起的最后画面。

他不后悔，为保护蒙德而死，他从不后悔。

只是他放不下自己的友人，放不下自己的徒弟，更放不下那甚至连交往都说不上的，远在须弥的少女。

真想在看她一眼啊，真想再守护她的歌声啊，真想……真想将那朵花送出去啊。

或许是神明回应了他的愿望，或许是他的灵魂过于坚韧……总之他的灵魂遵循着他最后的愿望开始寻找着那位少女。

一眼就好，一眼就好……他如愿了。

他看见了她，看见了她流干了自己的泪水，看见了她哭哑了优美的歌喉，看见无尽的烈焰从她体内奔涌而出，看见了永不熄灭的火焰烧灼着无尽的兽潮……终于，他即将看见少女的落幕。

而他，什么都做不到。

……

之后，他就随着她的过去一同被坚冰封存，连同思考一起被冻结在了那一刻，被神明的伟力与少女的过往一同埋藏在了过去。

如今意识恢复，在他所看来只不过是短短一瞬，但他知道时间早已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流逝到了不知道多么久远的未来了。

但这没关系，他终于又可以继续注视着少女，尽管她已不再是当年的模样。

可是，他无法触碰、无法言语、无法给予对方任何的安慰。即便是陪同，对方也依旧察觉不到。

他，还是什么都做不到。

……

不知过了多久，这片黑暗的空间终于又迎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嗯，没错。找到了

……可以了，我们走吧。”

他察觉到了那两个人的到来和离去，察觉到了自己的灵魂之上多出了某些印记。可他不在乎这些，他只想多看看眼前的少女，尽可能的分担对方的伤痛。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到有人在牵引他的灵魂。

“能听得见吗？请不要担心，我们并没有恶意。只是想问问你——你愿不愿意陪这位女士一起做一个梦呢？”

不知名的声音在他的意识之中直接响起。

做梦么？这样我就可以触碰她，与她说话了吧？

他没有过多的犹豫便点头答应，绿色的光芒顿时笼罩了他。

……

罗莎琳又一次醒了过来，而这次自己似乎真的是在梦中。

“原来我还活着吗……那家伙又干多余的事了呢。”

罗莎琳没有第一时间去看周围的环境，尽管这是梦中，但她的意识却十分清醒。她知道自己还活着，也猜测是莫塔尔救下了她……但她却认为，就这么死去也不失为一个可以接受的结局。

“……是蒙德啊，怎么会梦到这里呢？”

回过神来，罗莎琳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她所厌恶的那个城邦——蒙德。

“罗莎琳……”

身后传来了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她皱起眉头正准备开口斥责，回头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