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其实那天跟柳欲州表白的那个女生后来辗转着找人要了他的微信。

只不过他直接就拒绝了好友申请，在多次收到申请后甚至直接关闭了添加好友的功能。

别人再搜索他的微信号时，只会出现“该用户不存在”这几个冰冷的字。

就在不纠缠顾宁窈的这三天里，那女生又亲自找到了他，扭捏着，只想问清楚他为什么不接受她。

她自认长得不赖，即使柳欲州有了喜欢的人，也可以试一试，毕竟她真的很喜欢柳欲州，可以装作不知道，当他心底没人。

柳欲州当时嗤笑一声。

她以为她是谁？

那女生脑子里装的都是感情，以前被家里困着，束缚着逼迫她一心向学，如今上了大学，她自认自由，向往自由。

而柳欲州军训时总是懒散着，在一群年轻稚气的少年中格外显眼，她便多加注意，一不小心，心里就留了痕，彻底忘不掉。

她开始幻想和那样的人热恋是种什么滋味。

或许是甜蜜得腻人，或许是深刻得难忘。

所以她堵到柳欲州面前时，哪怕流着泪，她也要弄清一件事——你喜欢她什么？

柳欲州当时想都没想，直接说：“人美心善。”

这谁都能听出来只是句搪塞的借口。

他只想快点逃脱这烦人的境地。

那女生不依不饶。

“只要你仔细说了你喜欢她哪，我就再也不纠缠。”

柳欲州突然后悔当时表白时没能冷着脸拒绝得干脆，才会让她以为自己是落在下风的，是在求着她别纠缠的。

他心底躁，但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围观者，理智告诉他不该一走了之。

倘若走了，风言风语就会野火燎原般燃着，那时不仅毁了女孩儿的名声，还将他们捆绑在一起。

麻烦更大，更乱。

顾宁窈说不定会毫不留情、狠狠地把他踢到自己的世界之外。

柳欲州认真地想了那个问题。

他为什么会喜欢顾宁窈？

顾宁窈只是恰巧地经过他被人堵的小巷，又恰巧不怕事儿的救了他一把不是吗？

他可从来都没有什么救我一命便以身相许这种可笑的想法。

那种思维在他看来，简直荒谬。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这喜欢说出来甚至会被人觉得莫名其妙。

柳欲州当时视线扫过身边一周的噪杂，看着他们热闹彼此的热闹，孤独自己的孤独。

他们脸上扬着笑彼此打趣，推搡着追逐嬉戏，对彼此科普那个女生之前表白的场景，抱着臂看他八卦。

他便想起自己的高中时期。

后转学过来的缘故又或者性格使然，他和班里的同学关系大都只是知道彼此的名字。

擦肩而过时甚至不会特意回眸打声招呼。

身边经常作伴的都是打球时认识的两三个人，常组团去球场。

他那时候既不觉得自己的生活是热闹的，也不觉得自己的生活是孤独的。

更不会觉得那个在电影中总是令人格外怀念的青春到底有什么金贵的。

不过是段从书本上学知识都觉得费力的年纪，究竟有什么值得他们怀念？

可遇见顾宁窈之后，他突然发现，原来真的有一个人的青春可以精彩到，你只是听闻，便能在心底掀起以她的青春为底板的情绪。

杨斯在贴吧翻了好几天与她有关的照片。

都一一转载给他。

高二升高三的那个暑假，只有十五天假期。

那十五天，他把贴吧里与她有关的帖子都翻了个遍。

柳欲州在那个夏天知道了顾宁窈。

又或者是——别人眼中的顾宁窈。

柳欲州知道顾宁窈曾经干过在毕业当天给朋友拉了几十条横幅的混事。

知道顾宁窈讨厌挺多人，大多数都是不招人喜欢的、爱开黄腔的猥琐男。

知道顾宁窈碰见女生被这种人造谣的时候，她会拿着板凳去逼着那个男的承认都是瞎说的。

知道顾宁窈不挑食，不是因为什么都喜欢吃，是因为父母都住院时，没人去将就她的口味，她就把不喜欢吃的菜都吃到吐，硬改了挑食的毛病。

知道顾宁窈后来专心学习，没那么闹，还考了个好大学。

……….

他通过别人的言语来了解她。

那远不及那天晚上巷子里亲眼看她来得真实。

但一样，都让他觉得，她的青春时代，没能亲眼见见，是难以言喻的坏事。

坏到他之后想起她的名字就恍然大悟。

原来寂寞是有感觉、有滋味的。

原来青春确实肆意，值得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