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在的礼

“那会我以为我对你外祖母的情义可憾天地，到头来，所有的苦却都是她一个受着，我不过是个自欺欺人的懦夫而已，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信，不敢认！”混浊的双目，苍哑的嗓子，看着司空在驼着的背，羿安对他的恨忽然就少了一半。

司空在从密匣里取出一块菱形青铜令牌，“这是巫沂国皇族的密令，曾经可召集上千的死士，我知伏屺私下在召集巫沂遗族，几十年过去，复国早已成奢望，他所行之事牵连你姐弟二人，这密令交由你，或遣散遗部，或东山再起助你弟弟登上皇位，皆由你来定夺！”

司空在看见羿安眼中的质疑，不禁苦笑，“这并非是要试探你，所言句句肺腑，太子被废，皇后和北堂一族不会善罢甘休，皇后的亲兄北堂绞督统二十万大军在凉疆，陛下费尽心思二十余年，卸不下他的兵权，此次只怕要兵行险招！”

老人眼中流露出坦诚的担忧，“无论是迟善还是迟羡都有北堂血脉，而远儿对他们而言就是最大的威胁！当年我没能护好你外祖母，连自己的女儿也没能护住，如今，我就是拼尽司空一族也要护住你姐弟二人！”

指甲刺着掌心，只为让自己保持一丝心狠，眼前老人无一句虚假，可他怎能这么轻易被谅解！

“咳咳咳—！”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声打断了羿安的思绪，司空在微颤的手想倒杯水，羿安走近接过茶壶，倒好茶递给了司空在，一杯茶下去，咳声才稍微止住。

司空在看着白帕上的血丝，指了指左胸，“这里，被你外祖母刺过一剑，老了，就咳个不停，那婆娘也不多狠心点，直接刺另一边就好了，省得我受这苦！”

他多么想抚摸外孙女的头，告诉她，他真的后悔了，“孩子，老头子我也不知道自己还有多久活头，之前苦撑着就想知道你是不是我亲外孙女，这知道结果之后，一下子啊，我就只想去见你外祖母，就只想她，睡的时候想，睡不着的时候也想！”

羿安瞧着那皱巴的脸上，浊泪划了一道又一道，只呆站着，完全不知道该干嘛了。

司空在不好意思的用衣袖擦了擦老眼，“你的模样倒和你外祖母有几分相似，我就忍不住的叨起来，往日，连个说这些的都没人敢听！没想要你原谅我之前对你姐弟二人的所做所为，只是想弥补自己这不称职外祖父的遗憾，好下去的时候有点脸能见着玉汝！”

羿安见老头子没再叙说往事的意思，即道：“此番前来，只因至交好友因我而身中剧毒，需去羌国与兹泉国交界处的紫毒谷医治，我本应护送，只是政局动荡，我不能离开都城，故而前来央求大元帅，遣一队人马护送我朋友前去！”

当司空在听到“紫毒谷”三字，眼中满是悔恨，那是女儿命丧之地！不假思索就应了下来，羿安抱拳俯身致谢就要转身离开。

司空在急急叫住，“孩子，你等下，外祖父这有三件物件，一直想给你们，你看着喜不喜欢，不喜欢我再去寻别的！”

一把柔软如绢的软剑，两件银灰锁子甲，羿安忍不住拿起软剑抽出皮鞘，通体银白发亮，聚气凝神一挥而就，竟有悦耳的微鸣，嘴角不禁上扬，老头子还真是费了心思准备讨好礼！

“这腰剑是天下最好铸剑师铸就，这两件锁子甲，一件你的，一件羿远的，都是最好的料子，能抵刀剑烈火！”司空在见自己外孙女喜欢，高兴的脸上皱起了花！

羿安也不客气，一并收了。

当消息传到北疆已是十多天之后了！

罗平一个劲的使眼色给回报的探子，别那么声情并茂的说，七公主对夜白衣如何深情，为他只身一人杀入太子府，一身鲜血进了天牢，又是跪求几个时辰才求见到玉妃，最后又去求见司空大元帅，二人在都城外又是如何那般依依不舍的分离！

看着自家已经郁郁的闭眼听着的世子，罗平伸长了脖子，瞧世子正握着的扶手，真的在咔咔开裂了！

探子一走，苍恒便起身准备出发，“罗平，收拾行囊出发！”

罗平吓了一跳，紧跟其后，“公子，你想啊，这夜白衣都离开都城去紫毒谷了，然后樊姑娘又有婚约在身，是没有人能抢的走她的！最关键的是尺神国那边虽朝局不稳，但不是有司空府保护着樊姑娘吗？我们好不容易才逃出尺神国的，此时若再去，只会给她带来麻烦，乃至威胁性命啊！”

苍恒转身，“我何时说要去都城？”

罗平难掩嘻笑，“那是去樊城是吗？然后找时机再绕道去？毕竟王爷把去都城的路都卡死了！”

“我也想，要是能只顾儿女情长就好了！舅母卧床不起，舅舅无心旁事，表弟年幼，再加上樊城城主病危，兹泉国对樊城一直虎视眈眈，如若樊城失守，兹泉国使可直入羌国腹地！”苍恒望着尺神国方向，手放胸口，隔着衣物感受离人泪的冰凉沁心。

罗平崇拜的仰视自家世子，“公子放心，你的信我早已让人安全送出，一定让樊姑娘看到你的真心！章姑娘虽住在府内，但娶亲之事都是有心之人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