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毒祖宗
暖阳当头,舒缓而平静的呼吸在路无渊肩头起伏,他微微侧头,女孩浓密的睫毛上染了些许水露,悄悄潜入的光线衬得它闪闪发光,宛如碎钻的一角。不知梦里是怎样的光景,她嘴角浅浅扬起。
蒋汐不安分地蹭了蹭,路无渊刚反应过来,她已经往另一个方向倒去。银铐拉扯,她幡然清醒,他倾身将她揽回。
还没开口说谢谢,男子便恢复了以往冷漠无情的样子。蒋汐早便习惯他这态度,指着他右手腕,“勒着疼么?”
路无渊倒不客气,“若你乖乖坐好,便没那么多事”
蒋汐不回话,转而掀开车帘,将目光投向窗外远处。绿草茵茵,蔚蓝广阔的天空一望无际,这无垠的勃勃生机是她近来所见最雀跃的惊喜。
“居然还有大草原,奴姥她老人家不会就在这附近吧”
蒋汐欢欣着语气,王霖拉开帘子,精神抖擞地笑笑,“还有一会儿,那老婆子可不喜欢活的东西,她住的地方总是阴冷潮湿毒物丛生。腿还疼么?”
蒋汐摇摇头,“不碍事。你有多少年没见过她老人家了?”
王霖陷入回忆,真这么一算,都已经六年多了。话锋一转,“还多亏了吴寒托饮古楼传讯,不过,你们饮古楼办事也忒贵了吧,开口就要小爷二百两银子”
托饮古楼办事?还二百两?袁伍寒这申城少主隐瞒身份,竟还打了如此的算盘。
蒋汐忍俊不禁,“吴寒不是还答应给你三百两吗?这么一算,你也净收入一百两”
王霖轻轻勾唇,示意路无渊,“这可是你俩欠我的啊。回头记得还”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蒋汐骤然来了精神,王霖这家伙竟也被袁伍寒算了一套,“二百两,上哪还给你?依我看,你还是琢磨着找这饮古楼主,好好讲个价”
王霖倒没往心里去,若非吴寒预先托饮古楼及时将消息带给路无渊,后果可不堪设想。只是,当时路无渊这小子是如何能确定出事地点的?
路无渊静静看着两人谈笑风声,左手腕内的隐痛感又开始发作。时间不多了。
“你什么时候才会放开我”
蒋汐闻声回头,古灵精怪地眨巴眼睛,“除非你笑一笑。”
蒋汐咧嘴看着他,左手腕扬扬晃动着,“千金难买君一笑,你笑得开心了,我就放开你”
王霖一个没忍住喷笑出声,路无渊先是微愣,随而又是冷着面容,“幼稚”
蒋汐却捕捉到他稍纵即逝的一丝情绪,活力地往他身旁挪了挪,倾身期待,“你可有什么喜欢的事情?”
王霖见状,自然地拉下帘布,微笑着眺往远方。路无渊惊于蒋汐瞬时的靠近,掩饰着慌乱别过脑袋,“没有”
“那吃的呢?”
“没有”
“什么都没有么?”
“没有”
蒋汐挑挑眉,没有便没有吧,只要能够活下去,一切都可以慢慢来。她一定会让他活下去。
“王公子,有人埋伏——”
王霖闪过几枚银器,路无渊阻止蒋汐不安分的动作,右手顺势握紧她的左手,“别离开我身边,否则我们都会没命”
蒋汐认真地点点头,更贴近他几分。
“路无渊,你带她往右侧走,避开左前方小树林待我信号汇合”王霖语毕,示意饮古楼七人,路无渊把蒋汐揽进怀里,“抱紧我”
“你不是被点穴了么?用内力会——”话还没说完,蒋汐已经双腿离地,她只得死死拥紧他。
王霖将众人引入密林,不久后便是一阵浓烟,饮古探子很快就神志不清,接续倒下。像是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他沉沉地叹口气,迅速避开身后敏捷的攻击。
那人攻势越发猛劲,王霖渐渐放弃抵抗,只是重复防守,不知过了多少回合,那人一掌欲朝王霖太阳穴劈去,王霖停下动作。
“怎么,想死?”
森冷的女声轻蔑而出,“谁说要同老身断绝关系,谁说此生永不再踏入我婢奴崖的?整整六年,你这没良心的还有脸回来找我?”
王霖挠挠后脑勺,嬉皮笑脸却带有一丝尴尬,“这敢情好,既然您老人家不欢迎,我走便是了”
白袍妇人拐杖一震,横眉冷眼,“混小子,你走,任你走,这辈子都别再回来见我”
“铃铃铃——铃铃铃——”
王霖正打算泼皮一番,不料这老人硬像是铁了心一般翻脸,眨眼间便不见了人影。枯林阵起,迷烟再浓,“老婆子,怎么回事,我开玩笑的!”
六年,虽说是有点久了,可枯林阵乃九九八十一种毒素随机粘附五五二十五桩古树的阵法!莫说是他王霖,就算那老婆子亲自上场,若没有铃环在手,都别想安全走出来。
“姥姥,我还是不是你亲外孙了!”
王霖服下保命丹,正欲蒙上双眼听声辨位,仔细瞧那树桩的移动方向,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