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娘娘（2）

——“烧掉宗祠？！”

整个李家一时间你看我我看你，陷入了激烈的争吵。沈泥揉揉鼻子，打了个喷嚏，一时间周围都静下来了。

眼见着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沈泥开口道：“不烧掉，这只大妖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找到你们。在祭祀之前，记得把你们的名字都写入宗祠，女子也要。”

“女子怎么可以入宗祠！”一位老大爷敲着桌子站起来。

“必须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时候不要在意这些。”李富商开口，安慰道：“这只是一个仪式，烧掉可以再建。只要人还活着，就有希望。”

老大爷瞪着眼睛坐下，眼睛死死盯着沈泥，简直要活吃和尚。

可笑的人族。沈泥开口说道：“今夜子时之前，你们要把族内同李家有血缘关系的女子名字统统写入族谱，立上牌位，待烧掉以后，你们就在阴间挂上号了，七日之内务必找到酆都大帝的庙宇上香祭拜，磕五个响头解释清楚，否则会被黑白无常牵走魂魄。记住了就速去干活吧。”

“一定要这样吗？”李公子问道：“这本该是我一个人的事，此时竟是要危害整个家族了吗？”

沈泥说：“妖吃掉你以后会记住你血脉的味道，每七日就会吃一个，直到李家血脉断绝，才会罢休。如果你们不愿自救，我也就不伺候了。”

“是我冒昧，请居士恕罪。”李公子毕竟年纪小，被沈泥一吓，竟是又要跪下。

“无事。”

李家人四散而去，开始了忙碌。

沈泥作壁上观，心里想着事情。她从崖底飞出来，绕着青城山找了座小镇子歇脚，想着一点点探查白娘娘，没想到就遇上了这事。是巧合，还是千年大妖提前预知做下的局？沈泥心里有底，知道今晚肯定不会顺畅。

此事结局并不乐观，但沈泥愿意斗胆一试。

临近子夜，李家人的忙碌才结束。

黑漆漆的夜里，一只猫头鹰瞪着橘黄大眼站在柏树枝上。沈泥仍穿着古旧僧袍，拎着她那根巨大的金刚杵，她点了三柱香，说：“斯人已逝，勿要再念。”

三株软香直愣愣戳入了红木门中，浇了桐油的木门很快烧起来，顷刻，大火蔓延到了提前挖好的沟槽中。

在场的李家人弯下腰，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胃部。沈泥眼见着火势大了起来，把那条散发着异香的蛇扔入火海，顺势扔入的，还有一尊钟馗像。

如果不是碍于“身份”，沈泥本来想要请神上身来解决此事，但佛教徒又不会这么干。

钟馗像在火焰的燃烧中缓缓化为灰烬，中途眼珠动了一下，直勾勾看了一眼沈泥。沈泥弯腰行礼，换来了钟馗像的一声冷哼。

别介意嘛，回头给您烧香送礼。沈泥心想着，伸手召出了钟馗像烧化而成的灰烬。

此时，一只小老鼠爬上宗祠的红窗棂，抬头幽幽盯着沈泥。沈泥似有所感，没有抬头，直接用一炷香钉死了那只老鼠。

她低着头说：“烧一桶热水过来。”

家仆烧好水端过来，沈泥将那些灰尘撒入桶内，看着粼粼波光，勾唇笑了一下。她对着李家人说：“都喝一口。”

“不烫么？”李公子冷静询问。

“不烫的，反而很凉。”沈泥说道。

钟馗为阴间驱邪之神，融了他神像灰尘的水自然是凉水，甚至是刺骨的冰凉。李公子喝完，竟是颤抖不止，半晌干呕了起来，接连吐出几块半个手掌大小的血肉，血肉落地，化为纠缠在一起的小蛇。

“居士，这是？”李富商面色苍白，扶住了李公子。

沈泥拿了一块手帕，把那堆蛇包裹住扔进了火堆，她说：“已经被异化为祭品的血肉，你们每个人身上都有。”

李家人闻言大骇，争先恐后地喝起冰水来，半晌哇哇大吐，吐出的蛇块皆有半个心脏那么大，唯有一位女子，吐出来的只有清水。

沈泥默默盯着她，想起来了那只攀附在窗棂上的老鼠，她心想，该来的躲不掉。

——“怀孕了，为何不说？”

那女子哆嗦着说：“我是二房侍妾，主母凶悍，我怕保不住此胎，如此便也没有说。”

“别说孩子的命，你的命此时也保不住了。”沈泥从袖里乾坤里掏出一沓黄纸，手一展，黄纸一片片黏在了女子的腹部，胸口，逐渐蔓延到了她的脸部，封住了她惊恐的脸。

李富商不忍心，问道：“可还有救？”

沈泥摇头，说：“她肚子里面揣着的，怕已经不是孩子了。我可以试一试。”

说罢，那女子的肚皮以出乎意料的速度挺立起来，半晌成为了临盆模样，就跟这孩子似乎知道有人要害他似的。

李公子和李富商皆后退一步，其余人更是四散而逃，尤其是做了亏心事的二房，顷刻就没了踪影。

沈泥掏了把剑拿出来，说：“离远些。”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