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波
外懒散,手指摸着一支不知从哪来找来的羊毫笔,笔尖蘸着金粉。
女人在牌位上落下“爱妻”两字,后面先是写下“颜门陆氏”,又划掉第三字改成“元”,过会又犹豫地把子爱妻后面的字全部抹去。
她叹了一口气,忽然转过身子,眼睛对上身后的陆析,一步一步地朝他走去。
圆胖橘回想着他爹娘上次相聚的场景,小脸顿时发热,双手盖着眼睛,透过指缝偷看。周围其他人也退避在两侧,为颜笙与陆析之间留下畅通无阻的道路。
在颜笙走到陆析身前半臂距离时,手里的笔发着白亮的光辉,待明亮的光芒暗下时,那根毛笔变成一把银闪闪的短刃。
还未等其他人足够反应,颜笙咬着下唇,抬手在空气划出一道弧线,一气呵成地把短刃插入陆析的胸膛。
“师娘——”
“师娘——”
“娘——”
在旁边的三人几乎同时出口。
柳初蔷慌忙撤回自己的幻术,利刃与颜笙的幻影同时消散在空气中。
飞颜阁里鸦雀无声,牌位前空荡荡的,只留下带着浮光的尘埃,就好像她从未出现过。
陆析的胸口却淌着鲜血。
原来柳初蔷经过升级后的幻影,能对现实中的人造成伤害。
好在柳初蔷及时收手,陆析只有一小片衣襟被染得殷红。
陆析背靠在飞颜阁的墙壁上,虔诚地望着那块字体全部消失的牌位。
贾菀反转过身子,背对着众人在后面似乎在翻找些什么,半晌才转回来。
提在贾菀手里的是一朵色若晚秋枫叶的花。仔细一看那竟是天勤境里的寒冰莲,还是充分汲取过血液的寒冰莲。
“师父说过,若是她以后不小心捅你一刀,要我把这朵含着扶胥血的莲花给你用。”贾菀说道,“师父说,本来是想交给甄婉的,但是她不确定能否见到甄婉。”
柳初蔷组织贾菀的靠近:“师父给师姐的这朵莲花,是为防止脱壳时采血过度,而导致师娘丧命。怎么能现在用?”
“无妨。”陆析说道:“或许再也用不上了。”
贾菀叹了一口气,圆圆小嘴一嘟,说道:“师父的金蝉功我真是搞不懂了,明明两个主魂一合并,就足以敌过天勤境里的仙人。为何要反复脱壳八十一次。”
“因为.......”陆析语气犹豫,在想要不要倾出自己的揣测。
“因为,我爹的野心不仅限于飞升啊。”圆胖橘一双手的掌心贴着下巴两边,惊恐地说。
“我觉得世人对元斐颜有误解。旁门左道金蝉派分为两派,损人利己的是抱朴宗,与元斐颜的金蝉宗是两个宗门。金蝉功虽比较邪门,却并不伤人。”
具雉城书摊前,一位女子凑上耳朵,听到有关金蝉派复出的传闻时,发出感慨。
书摊老板却说:“若只是自损自足的话也不会有人非议。元斐颜是想要一统三界。上至天界,下至临渊宫,哪里都有她涉足。”
“听说前段日子,天勤境炸了,从里面搬出来几具形容诡异的尸体,听说都没有鼻子,眼珠子占脸一半大。大概是天人?这元斐颜都弑神了,根本就不正常。”
周围人议论纷纷起来。
前面反驳的女子本来还想继续替“元斐颜”说几句好话,奈何一个人的声音太过渺小。她喊得嗓子沙哑,声音仍被掩盖在此起彼伏的声讨中。
添置藏书的女子抱着一大摞书,忿忿不平地走出城门口,坐上城外一座不起眼的马车,驶向具雉城郊外的僻静树林里。
沿着树林徐徐行进,会见到树林尽头有一处突兀的小山,像是三座小山拼合而成,远远看去就像一只倒垂在树上的秋蝉。
马车停在山下,山里走出一群鹅黄衣衫的女子和孩童。他们帮着女子从马车里抱出一摞摞书,并列着整齐的队伍进入那座主山的山门口。
那些书本被分门别类地归置成五六堆,送进主殿,呈到一个交盘双腿阖目打坐的女子面前。
那女子生着一张极为清秀的鹅蛋脸,头上簪着一朵乍看似鹅黄色的花。细看之下,花的黄不过是一团昏黄烟雾,花的本色偏向橘色。
“师祖,是您要的外练功法秘籍。”方才书摊前差点与人争得面红耳赤的女子,正低眉顺目地捧着书,等候打坐女子睁眼。
打坐的女子正是颜笙,她在仿蝉鸣山的这座山里闲坐已经有半月有余。
颜笙自从跟随庞羿安进入这座山之后,再也没办法离开。庞羿安在山门布下只针对颜笙的禁术,她逃出去有些困难。
况且庞羿安能探听颜笙的起心动念,若她产生欲念想要离开这里去见陆析,庞羿安不管多忙都会第一时间赶到她面前。
颜笙记得有一次,她亲眼见到庞羿安单手提着一颗魔族宵小的头颅,踩着一条血线站在她面前。
那仿佛是在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