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6
第23章23-26
魏令嘉与云吉同龄,都曾在白鹤书院待过数年,二人可以说算老熟人。
也不知云吉六年来经历了什么,又黑又瘦,太阳穴附近还多了一道疤,头发绞的长一块短一块的,乱成一团稻皁。
他要见太太魏氏还有大小姐林施微。
冷彤踹他一脚:“什么身份啊你,懂不懂避嫌,林姑娘是嘉少爷的未婚妻。”
云吉愕然失色,跌坐地上,继而怒目圆睁,从他的眼神不难读出:卑鄙小人,趁人之危之类的。你多大了,大小姐才多大,一把年纪诱骗姑娘家,老爷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云吉脖子通红,怒意冲的经脉浮起,若非冷彤又踹了他一脚,他险些又要冒犯魏令嘉。“你这什么眼神?"魏令嘉牵着嘴角冷笑。魏令嘉的眼型十分特殊,介于凤眼与桃花眼之间,既有凤目不怒自威亦有桃花优美弧度,含情脉脉,极大地化解了他充满攻击性的俊美,缓和了他的凌厉。然他现在眼眸微眯,杀意森森,一股无形地压迫感就出来了。
冷彤连忙上前,再次一脚拨开云吉,按下魏令嘉执刀的手腕:“林大人的案子更要紧,没必要跟这小子浪费时间,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他,再说他现在有个好歹你也不好同林姑娘交代不是?”
魏令嘉冷哼一声,算是妥协。
冷彤见状,连忙将药端给云吉:“不想死就快喝。”云吉捧起碗,垂着眼小口喝药,心里厌恶这个凶巴巴地姑娘家,不禁好奇地打量她几瞥。
冷彤皱眉瞪他,看什么看,没见过你爹吗?魏令嘉招了招手,有随从进来布置笔墨纸砚。“把知道的一五一十写清楚,我可不是施娘,没那么多耐心,想必你也十分清楚,除了我,再无人能帮得了你。”
云吉一顿,眼眶渐渐濡湿,攥着笔管的指节发白,老爷根基到底浅薄,淌不出京师这摊浑水,以前尚有谢先生照拂一二,如今谢先生避世,且师生之情也因魏令嘉早生嫌隙……
况且老爷临行前再三交代绝不可擅自上报朝廷,其实即便可以上报,他也无门。
云吉不属于这里,只认识大小姐和魏令嘉。他张了张嘴又化成一片沉默,最终倔强的嘴角也没刚开始那么紧绷,再三打量木着一张脸的魏令嘉,他终于拿起笔疾书。
六年前,林知川赴任乾州,一路闷闷不乐,藏着满腹心事。圣上重用魏令嘉之父工部尚书魏承嗣,那时魏令嘉虽将将状元及第,却早就隐于魏承嗣身后出谋划策,父子二人挟势弄权,于京师字画案养蛊媚上,敛财无数。小小年纪一身才华,还未兼济天下,已然在奸佞之路找到了方向。林知川失望至极,直谏恩师数条关于魏令嘉罪状,非但未得到支持,反被警告不得再掺和字画案。林知川不服,恩师不管那就让圣上管。
圣上没说不管却也不动声色将他明升暗贬乾州。为什么?林知1川信仰几近坍塌,气怒之下掌掴魏令嘉,他是他的师兄,打他一巴掌如何也不为过。却没想到那个教学生明事理济天下的恩师反手替魏令嘉还了一耳光,命林知川跪在舍馆前思过。那是林知川人生至暗时刻,自此正式与魏令嘉决裂。为挽回帝心,他将重心放在育婴堂案上,瞒着恩师独自调查,并于其中发现骇人的秘密,也因此得罪背后的大人物。
云吉说那大人物手眼通天,行事狠辣不亚于当年的添丁案,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魏令嘉打断云吉:“此等重案,林师兄暗自调查只为重获帝心,置大理寺刑部如同无物,看起来也没那般磊落。”
云吉冷笑:比你磊落就行。
魏令嘉笑着示意他继续写。
老爷发现育婴堂暗地里在做采生折割的买卖。冷彤倒吸一口冷气,连满面讥讽的魏令嘉也不禁严肃起来。
当年若无国公府收留,林施微多半也沦落育婴堂,后果不堪设想。
育婴堂乃母仪天下的先皇后为流离失所孩童设立的慈善之所,各地皆有一到两处,提供衣食,授其技艺,孩子们自给自足并习得一技之长。
一无所有的孩子们定然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令人感兴趣,不,是令畜生感兴趣。
在场之人,没有比自小流离失所的云吉更能感知其中的伤痛。
除了采生折割,还为有特殊癖好者提供不同年龄段的孤儿,有十岁也有十八岁,有男的也有女的,如同炼狱,天理难容。
林知川偶然发现的孩子将满十五,本该卧着双目的地方只剩两颗黑洞,神志接近痴傻,不久之后死于高烧。赶往乾州的路上,林知川凭借短暂一瞥,画出了面具人大致体貌,正是此人生食人眼。
做为唯一目击证人,他妙手丹青留下证据。云吉陷入深深的回忆,犹记那日风和日丽,大家离开最后一道驿站,沉思多日的林知川终于开始后悔瞒着恩师擅自查案,便修书一封连同画像交给云吉,命他返回驿站交由驿丞寄予谢春山。
云吉快马加鞭回到驿站,只见尸横遍野,火势蔓延了半座山头,急中生智,他将画像书信藏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