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混蛋
想知道,最长会耗费多久的时间。
周围树上的蝉在嘶鸣,太阳的热气毒辣,不远处被撞的树仍保持树根朝天的姿势,那辆车头被撞凹陷的教练车依然在练习倒库,据说那辆车上有明天要去考科目二的学员,必须要抓紧时间练习。
有个穿白裙的女学员背了个黑包,拿着一根绿舌头冰淇凌从练倒库的前面那条路走过。
绿树成荫,微风吹拂,小镇绿油油的夏天时常在闷热与清爽之间切换。
包平乐已经畅想起,下班后,在把车上的学员送回家后,找一条荒废小沟游两圈的事了。
被盛厌秋那样一问,包平乐闭着困倦的眼眸想了想,脑里闪过几张脸与几个人的名字。
“我才来一年,不了解,在我这里学车的人,基本一、两个月就能拿到驾照,我舅带学员的时候,有个人考了六年,头三年科目二挂五次,科目三挂五次,后三年重新报名交费,科目二挂五次,科目三挂四次,终于考过了。
“我会不会也有可能考六年。”盛厌秋丧气道。
包平乐睁开眼,看向她那张泄气的脸,阳光从她侧脸穿过,形成一圈朦胧的光线。
他点头,对她的话予以肯定:“我觉得你是有可能的。”
话音刚落,离合松快了的车,猝不及防撞上了后方的花坛。
那砰的一声,把盛厌秋的心都撞凉了。
包平乐紧急踩了副驾驶车位的刹车,拉了手刹,下车跑去一看,又飞快地回到车上。
来不及教训盛厌秋,他说道:“快开走,不要在这里,开出去,去……去练曲线行驶。”
盛厌秋手忙脚乱,不懂为什么要开走,以至于车熄火了两次,才重新发动车开走。
后来盛厌秋才知道,在那一次撞击中,车只是多了一条划痕,而花坛被撞裂了,包平乐不想赔钱,在没有人证的情况下,以最快时间离开事发地。
其他三个没上车的学员,一个拉屎去了,一个去看教练打牌了,一个就坐在花坛旁戴着耳机在手机上打游戏打得忘我。
当三人发现教练车无声无息的不见了,一度以为包平乐是抛下他们,开车拐带盛厌秋去酒店鬼混了。
在他们的眼中,包平乐这个代班驾校教练,看起来确实挺像一个混蛋。
*
盛厌秋关于暑假的安排,就是学车,不求一个暑假拿到驾照,只求天求地考过科目二。
昔日同学在高考后,大多都在旅游放松,有人在雪山下的旅店里弹吉他,有人在海边翩翩起舞,盛厌秋在一圈圈打方向盘中,变黑了不少。
练车是枯燥的,盛厌秋估计包平乐也觉得教学是枯燥的,他总坐不住,在副驾驶坐久了,他就烦了,要下车去抽烟,东走走西走走。
副驾驶要么换上练得久的学员监督,要么是别的教练坐镇。
练了半个小时的倒库,盛厌秋酸着脚下车,就看见包平乐一个人蹲在不远处的墙角。
包平乐回头往教练车看过来,正好看见盛厌秋下了车。
他向她招手,示意她过去,一副发现了宝藏的开心表情。
恰好最近在看盗墓小说,盛厌秋瞬间脑补出他是根据墙角的泥土与一些瓷碎片,推测此处下面有大墓,就指望挖出青铜玉器发家致富了。
盛厌秋都跟着兴奋了。
可一走过去,见他指着墙角蠕动的蜈蚣,说道:“这么大一条蜈蚣,泡酒一定不错。”
兴奋瞬间化为无语。
就应该想到这个没知识的小流氓哪儿会懂什么风水,就是出土的陶罐在他脚下,他都要吐一口唾沫,嫌陶罐挡他路了。
“帮我看着这条蜈蚣,不要让它跑了,我去找瓶子装它。”
丢下话,包平乐就往教练车跑去,从车窗里拿了瓶矿泉水,拧开盖,倒起了里面的水。
盛厌秋皱眉看向那条又长又粗又红的蜈蚣,离远了些,想着包平乐这家伙最该倒的是他脑子里的水,而不是矿泉水。
手拿一个空瓶的包平乐跑回来,用瓶口对准蜈蚣,拿了根细木枝挑起蜈蚣,要把蜈蚣往瓶口里赶。
盛厌秋被那只粗长的蜈蚣吓得全身起鸡皮疙瘩,想起了西游记的蜈蚣精发出金光,弄瞎了孙悟空的眼,然而它的子孙活得这么窝囊,被包平乐这个混蛋拿矿泉水瓶一盖,就要用来泡酒。
装进矿泉水瓶里的蜈蚣看起来更长了,占了矿泉水瓶长度的一大半,无数只触角蠕动着。
盛厌秋双眼写满恐惧,汗毛直立,掉头就逃回了车里。
当天盛厌秋回家后,练车练到精疲力竭,累得她晚饭都没吃,就躺床上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间,耳边出现鞭炮唢呐声。
大姨摇着她,说道:“妮妮,醒醒,洗把脸起床去吃席了,你跟着学车的那个混子教练,听说喝蜈蚣酒,喝来中毒死家里了,我随了两百元的丧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