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明月桥，天上一轮月，水中一轮月。月影和设计巧妙的桥洞重叠。每逢明月夜，船只经过桥洞的时候，就像是小船飘摇在月亮上。桥洞和明月的倒影恰好形成相扣的双连环。

莫惊春把手伸进水中，搅碎一片月光。

小船穿过桥洞，她被不远处的上万盏明灯惊呆了——只见湖心岛上有一株枝繁叶茂的古树，树干不高，但树冠非常大，遮挡了一半星空。古树的每个枝条上都挂满了小花灯。

沈晏秋很快就摸索出划船的技巧，他将花灯递给莫惊春：“莫莫，护着些，别被风吹灭。”

“好的。”

莫惊春轻轻地拢住那一团小小的微弱灯火，感觉只比萤火虫大一点点、亮一点点，映在掌心就是一个圆圆的铜钱形状的光斑。

竹竿一下一下撑在湖面上，无数细细碎碎的光影追逐着小船，水声泠泠。每一道波纹都晕染着月华，映在沈晏秋的眸子里，让他整个人显得温和许多。

“师兄，为什么不用灵力？那样更快。”

“要亲手划船，将花灯挂上去，许愿才会、灵验。”

于是，他们全程亲力亲为。挂花灯的时候，沈晏秋把莫惊春举起来，让她骑坐在肩头。

莫惊春非常小心地避开别人挂好的花灯，选了一根粗壮的枝条，准备将花灯悬挂上去。因为有点够不着，她腿部用力，又坐高了一些，微白的指尖勾着红色的系绳，绑得很专注。

“师兄，灯还亮着，比先前更亮！”

话音未落，福袋似雨点一般飘下来，引得许多人去接、去捡。

莫惊春将一只福袋抓在手中，低头看时，沈晏秋也正好接住一只福袋，他一向清冷的眉梢眼角染了灯火微红的光晕，难得柔和，竟然透出了三分艳色：“现在，默念你的愿望。”

莫惊春闭目，在心中虔诚地默念：“希望我兄长莫凡平安归来。”

沈晏秋将另一只福袋托在掌心，听见了莫问的愿望。没错，同心福袋是一种通感小法器。所谓永结同心，其实就是给单相思的人一个机会，只要用情够深，就能感知心上人在想什么，有什么心愿，从而建立更亲密的关系。

互相爱慕，或者其中一人痴心一片、深情无悔，花灯挂到许愿树上就不会熄灭。慕名而来的小情侣非常多，这一会儿的工夫，已经有十几对青年男女来挂花灯，其中超过半数的花灯，在刚碰到许愿树的一瞬间就彻底熄灭。熄灭的花灯会在日出的时候自动消散。

所有捡到福袋的人，拆开福袋的时候，都要说一句祝福小情侣的话。

因此，莫惊春和沈晏秋的耳边回荡着一迭声的“祝两位道友天长地久、早生贵子、比翼双飞、佳偶天成、白头偕老。”

莫惊春：“……”

她怀疑师兄被人忽悠，才会带她参加这种比较适合小情侣的活动。不过，师兄天天练剑，很可能是第一次来归凰城游玩，弄错了也不奇怪，就当是凑个热闹。

幸好四周都是不认识的人，不然他们会被取笑的。

沈晏秋冰冷的眸子里似乎也有了清浅的笑意：“多谢吉言。”

“谁说剑修没情趣？你看那一对骑脖子的，好甜蜜。”

“是用了匿形术么？你能不能看清骑在上边的人长什么模样？是男是女，美不美？快告诉我。”

“不要看，非礼勿视，小心长鸡眼。”

……

莫惊春顺着对方的目光低头，忽然发觉，此时此刻，她正骑坐在师兄的脖颈上，大腿压着师兄的肩。师兄一只手扶住她的膝盖，牢牢固定，生怕她摔了。另一只手正在配合和她一起拆福袋。

莫惊春本来没觉得这个姿势有什么问题，她小时候也这样骑过。听旁人议论了片刻，忽然有点开窍了，整个人风中凌乱，双腿微微绷紧，下一秒又反应过来，立刻放松。

莫惊春：没事，匿形术的时效还没过去，别人看不清我的脸，只有师兄能看清。不会被认出来。

沈晏秋没把莫惊春放下，而是稍微松了几分力道，“再接几个福袋。”

同心福袋已经拆开，拆出一对剑穗。

两人配合默契，沈晏秋充当莫惊春的双腿，负责走位。莫惊春当他的双手，一连接了七八只福袋，祝福的话说了一箩筐，拆完所有福袋，得到十颗奶糖、五种炼器材料、一枚玄阶灵兽蛋。

他们渐渐远离了人群，在水边赏月。

莫惊春一本正经地将剑穗和奶糖平分，炼器材料归沈晏秋。至于玄阶的灵兽蛋，这玩意儿得孵化七天！她厚着脸皮耍赖：“师兄孵六天半，我孵半天，孵出来的小崽子我们一起养，就这么决定了，行不行？”

莫惊春身上的药香丝丝缕缕地侵袭着沈晏秋的感官，仿佛要缠入骨髓。

他极轻微地点了一下头：“行。”

如此不要脸的请求，莫惊春没想到沈晏秋会答应，还一点意见都没有的模样。她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