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七章 囚斗
,正缓缓向东行去。
有交接,就要有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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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时街上人流渐稠,马车行得并不迅疾,裴液远远缀着,一路到了东城。
过了最拥挤的路段,这边人又渐渐稀了,房屋也高门大檐起来,马车拐了三个巷子,越来越深,最终停在了尽头一间院前。
裴液立在巷口,遥遥看着。
门扇紧闭,小狮在前,精致多过大气,马车停了一会儿,车上下来一个穿着绸衫的男人,身材偏瘦、年过四十,正是纪云口中的长孙管事。
他上前叩了叩门,马夫将车向旁边侧门赶去,遮住了男人的身形,当再次显露出来时,人已不见了,只剩两扇在缓缓合拢的门。
裴液瞧了一会儿,旁边一家院子却出来一位泼水的仆从,盯着提剑戴笠的少年看了两眼:“你找什么人吗?”
裴液怔了一下,抱拳笑道:“兄台叨扰,胡同里那间院子前些日子是不是挂售来着,我家主人还颇为有意,今日一瞧,是已有了新主人吗?”
这仆人奇怪地看他一眼:“这条胡同六间院子都是我家主人的,尽头那座确实是售出去了——你家主人是谁,当时可与我们主人递过话头?”
“.哦,可能尚没来得及开口——敢问是什么时候售出去的?”
“就近半个月,你家想要的话,左数第二间也准备卖的。”
“好,那我回去报知一下——不知这间的买家是什么人?”
“那我不晓得像是外地的吧,你若要拜访的话,他现在是在家的。”
“.哦。”外地就对了。
裴液笑了笑,别过此人,转头按了一下笠沿,朝那院子大步而去。
在家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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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液将院门一推而开。
干净到有些空旷的小院,石板铺就,四五株花树栽起,尽头是一栋二层小楼。
没有任何人在院中,一派安静,即便他刚刚毫不掩饰地推开了门,也没有人露头查看。
裴液缓步向小楼而去。
来到楼前,裴液静立少许,里面同样寂然无声。
没有交谈,没有推杯换盏,仿佛一座空楼,刚刚的开门进门之人都如同凭空消失。
裴液一把推开了此门。
安静的空气中响起“吱呀”一声,倾斜的夕阳从背后照了进去。
楼中同样空无一人。
桌椅整齐,地面干净,不像住了人,倒像是仍然待售的样子。一二层之间并无分隔,家具也少,因而显得高旷,立在一层,抬头便能看到楼顶拱起的梁木。
裴液上下打量着,缓步而入,楼中只有飘荡的微尘和脚步带起的回响。他如此径直闯入,仍然没有任何人出来查看。
然后他忽然一顿,抬头缓缓扫视。
一楼二楼,十五扇门窗,除了他进来的这一扇,其他一切都闭得严严实实,不仅闩起,还都挂着一枚枚铁坠,那是.锁。
裴液立在了此楼中间,一动不动。
院中啪嗒、啪嗒.响起了一道接近的脚步。
裴液转过身,刚刚巷头问答的那名仆人从院下走了进来,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反身轻轻关上了楼门。
然后他转过身来,在裴液安静的注视中,一手抽出了寒亮的白刃,一手缓缓抬起。
将一张戏面轻轻扣在了脸上。
在这一刻,像他这样的白刃,楼中同时亮起了三道。
二楼落下来一道淡漠的声音:“你就是裴液?”
裴液抬头看去,二楼之上,正立着刚刚进门的那袭绸衫,男人身材纤瘦,年过四十,一切都与纪云描述中长孙晓的样貌相符。
除了那张脸。
他看着裴液,缓缓戴上了戏面:“戴个笠帽就敢跟上来,你是觉得我们找不出,昨夜是谁把寇鲤跃挂到了旗杆上吗?”
裴液微笑一下:“是这个地方就——”
身后白刃破气之声乍然犹如笛鸣!
裴液骤然拧步转身,一张诡异漠然的戏面已经占据了整个视野。少年撤步,横臂拉剑,带着气流的劲刀锵然撞在了他出鞘一半的剑刃之上。
与狄非徐二之流截然不同的五生,火星迸散的瞬间,这张戏面在眼前骤然倒转,来人颠倒在天,长刀一飘一折,铮鸣着擦过裴液剑刃直切脖颈。
裴液劲力立刻全松,仰身倾如斜竿,下一刻,另一道快利的剑光就从少年上半身刚刚所在的位置一掠而过。
第三道寒刃只稍慢一瞬,贴地无声掠来,正觑准了少年再避之后几乎穷尽的姿态。
此时裴液剑未出鞘、身形压地,头上两道白刃已再次寒意森然对准了他,即便竭力再避,这一轮攻势也足以在他身上割开一道红艳的血花。
而二楼之上,稠衫人手中,一柄明光长剑也已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