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章 古宅
转到堂前,当先见到堂前供奉的两枚灵牌,其下烟云缭绕,香燃刚刚没了一个端头,应是刚刚经过的兄妹二人新换上。
李缥青走上前去,见左是“先考衣公讳端止府君生西莲位”,右是“先妣衣母杨孺人闺名诏人生西莲位”。
李缥青记下“衣端止”、“杨诏人”这两个名字,转到堂后,便见一列整齐的祖宗牌位,李缥青并未去看上面的文字,低头打开柜子,翻了两下,果然找出了一本家谱。
少女起身翻看,其实也不过薄薄一册,翻了几页,她一眼便看见了“衣端止”这个名字,然而目光横着一走却是微微茫然。
正如衣承心所说,她没有什么姑姑,这一代其实只有衣端止一人,孤伶伶地印在纸上。
她往上代扫了一圈,依然没瞧见想要的那个名字,直到下意识翻过一页,整个人才一时怔住。
【长女衣丹君】【长子衣南岱】【次女衣承心】
“.”李缥青实在没有想到,这位三十年前和西方恬有所纠缠的女子竟然是衣承心的长姐——三十年过去,年号都变了,她们根本不像一个时代的人。
而衣承心言谈中,也确实不曾提起过她。
李缥青立了一会儿,放回家谱,四处看了看,先往旁边同样安静的大屋走去。
门一推便开,里面是一种整齐的空荡,日用都被收敛起来,整间大屋只有摆在面上的大件家具。
李缥青缓缓步入,床柜都是许久未换的样子,然而虽旧不污,依稀可见旧主人之前古朴严谨的生活。
打开抽屉,里面是堆叠的书籍,李缥青随手抽出一册,却是手写本,字迹端正,封面墨字是“枪意凝火解”。翻开第一页,只有一行字:“南岱,此枪凝出意来,只在‘默中生火’四字。”
李缥青立刻反应过来,这正是衣家刚刚去世的那位家主的旧屋,她往后翻了几页,都是男人在细细讲解这门衣家枪法,少女只看了几行,便怔怔迷住了。
纵使她手头没有这武功的原典,亦不曾修过枪术,但武理共通之处,仍可看出这位家主之高屋建瓴、灵思巧妙。
他的写法是列一问题,做一解答,少女每每见到问题,都觉是死胡同,但下一行男人就两句话令她醍醐灌顶——实话说,她在亲受师父指点《黄翡翠》时,都不曾有过这般体验。
在全无准备中,突然侧见一份如此的才华横溢,她一时竟有些舍不得放下此册——纵使不修枪术,每读一页也是受益匪浅。
少女终于还是将其放回抽屉,又抽了几册,俱是关于枪解的笔记,按时间先后由上而下排列,越往后笔墨越新,枪理也越加深奥,李缥青渐渐看不懂了,倒是见到了另一种字迹,猜测是衣南岱留下。
少女尽数放回,轻出口气,这回抽出了最下面一本。
封面仍是男人的墨迹,这是男人留下的最后一本册子:“《朱莲太液》初引”。
少女怔了下,翻开第一页,只有两句话:“欲见枪真处,先种神火莲”。
往后翻了几页,这本册子令少女第一次有完全的茫然之感,其中也谈枪理,但却缠在一团更大的玄妙中,所谓“修构火种”“栽种玄莲”.简直像本全篇言空的佛经。
肩上的黑猫这时轻轻往前探了下身子。
李缥青偏了下头,茫然:“小猫.”
“玄经。”黑猫声音清凉道。
“.”一口凉气窒在了少女喉咙里。
“在讲一门以玄火为核心的枪玄经。”黑猫低声道,“走吧。”
李缥青深深吐出口气,将册子妥当放好,出了此门。
出了中堂,少女往宅东而去,和西边相对,这边是同样的三间院子,不过和那边客房不同,这边瞧来是住了人的样子。李缥青推开最末一座的院门,一眼便瞧出这是衣承心的住处。
几件戏服挂在杆上晾着,庭中青花碧树,散淡别致,和少女身上的气质简直如出一辙。
李缥青犹豫了一下,没有往里而去,转身走向第二座。
推开门,这间院子的气质也是鲜明可辨,与刚刚衣端止之屋一般的简朴单调,枪架摆在墙角,竖立的沉木桩立在院心。
这当然是衣南岱的院子。
李缥青同样没有进去,她目光已看向了第三座。
所以,这座就是
少女顿了一下,缓步来到了此院之前。
一把巨大的、生锈的锁落在黄朽的门上。
和刚刚两间院子相比,这间像是不在同一段时光里。,灰尘、朽坏、密封.没有人照看,也无人进去打扫,仿佛被遗弃在了过去。
李缥青低头瞧了眼锁,正要翻身跃入,身体忽然一僵。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嘶哑如鬼的声音。
“客人,这里就不要进了。”
李缥青一窒回头,鬼气阴森的老人正立在三丈之外,身形佝偻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