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邝州两害
到底是什么呢?
他是不是什么时候,在哪个地方见过这个裴子徵?总觉得哪里有什么违和的地方。
尤其是听到霍且说到,那个掩饰身份的御史和裴子徵关系可疑的时候,这种违和感就更重了。
霍且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倒是诚挚建议道:
“严大公子若是真得想使美人计,那……还不如换一个性别试试。”
毕竟此前在京城那么多年,他就从来没听说过晏世子追着哪个人跑过。
感觉他对乞丐和狗的兴趣都比对美人的大!
霍且将目光往严贡熙上下打量了一番,感觉严大公子与其找别人,还不如自己为家族献身试试呢。
“……”严贡熙把对裴子徵的奇怪感觉抛到脑后,关心这个眼下更重要的问题,“所以这位御史,是个什么脾性呢?”
“说实话,不好打动。”霍且嗤笑一声,“想堵住他的嘴,只怕比邢永开还要难呢。”
邢永开直性子,憨头憨脑的,还有家人作为弱点可以拿捏,可晏世子这个人,基本上没人敢说自己真得了解他。
严贡熙听了一会儿,神情慢慢严肃起来。
如果真得如霍大人所说,这一位是这样的性格,那确实是大不好办了。
他亲眼看到了匡平盐场的一切,在皇帝面前多说一句话,都会给严氏带来不可估量的灾难。
“这位御史大人,行事这样低调,身边又没有多少保护的人,偏偏还这样热心肠,就喜欢冲到最前线,岂不是十分危险?”严贡熙冷笑一声,脸色阴仄,低低道,“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也是很寻常的事情吧?”
既然此人非要做他严氏的拦路石,那他也没有办法了。
坚持了这么多年,才走到今日,他决不允许自己或者严氏,倒在这个地方。
听到这样的话,霍且并不意外,语气幽幽道:“严大公子,对朝廷命官动手,这个罪行可不比贩卖私盐轻啊?”
钦差钦差,是奉着皇命在外行走的,在外面代表的就是皇帝。
严贡熙却笑了,笑容里颇有几分破釜沉舟的意味。
事到如今,还有别的选择吗?
从严永踏上这条路的时候开始,从自己没有停手,而是选择继续的时候开始,他就再也没有的回头的机会。
“霍大人,若是任凭那位对一切都知情的御史大人回京,只怕对大人您,也有不小的阻碍吧?”
霍且特意把此人拿出来提,可见心里的忌惮,这是想借刀杀人呢,严贡熙岂能甘愿被他利用。
“咱们现在已经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严贡熙道,“帮草民,也是帮大人的前程啊。”
“当然,草民知道大人的诸多难处,也不强求您多做别的什么事情,只需要您帮我一点点小忙——”
严贡熙凑到了霍且的耳边,对他说了几句话。
几日之后。
刺史府中,得知清岭上门,邢永开有些讶然。之前他曾经多次邀请这位特殊的钦差住进他家里,但都被清岭拒绝了,说是习惯了自在,也怕引人注目,泄露了身份。
没想到他又改了主意?
“邢刺史,刘指挥使那边怎么样了?”
清岭一别之前的随意态度,开门见山,直指公务。
“已经根据那几个贼人的口供,去了接头的地方,还在等回音。”邢永开皱着眉头,“真是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还有通水水匪们的事情。”
“这也寻常。通水上的几个大寨子,已经发展了好些年,形成了一定规模,甚至从上到下按照一套严密的班底分工,井然有序,不可小觑。”
清岭走到书房中央,上面摊开了一张舆图,描绘的是邝州为中心附近几州的地方分布,囊括了渠州、溧州、嘉州和梓州相邻的部分。
“他们早期以打劫过路船只为生,可是近年来朝廷重视起来水匪之祸,不仅加强了戒备,过往的人们也会雇佣镖局的人护送自己。
水匪们下手的机会少了,为了生存自然就把主意打到了别的地方。”
看这群人的熟练程度,还有那些关在狱中的人的口供,早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水匪之患,本府也头疼了很久,想将他们一网打尽。”邢永开重重地叹了口气。
可是哪有那么容易呢?水匪们依水而生,并不是单独属于某一州的,寨子都在几州交接的乱地。
刘诸青手底下的厢兵人数有限,邝州又穷,仅仅靠邝州府一州之力,是绝对没法子将水贼们一网打尽的。那些大寨子们虽然平日里互相竞争,各自看对方不顺眼,但是遇上官府来剿,也懂得唇亡齿寒的道理,会立刻放下旧怨,互相联合抵御。
三年前,邝州一艘商船在通水上遭了匪徒毒手,船上近百人都全部遇害。邢永开火冒三丈,立刻写信给渠州刺史袁康,和溧州刺史向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