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皇后崩逝
离开京城?
薛鸣佩睁开眼睛,狐疑地望向他。
要知道,因为薛氏的案子,薛鸣佩这么多年以来都无法离开京城。即便她之前和大夫人说要离开戚府,也只是第一步而已,在她的计划里,距离她能离开京城,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戚韫怎么会突然这样好心?
他露出笑容,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微哑:“终于舍得理我了?”
“……”薛鸣佩推开他,坐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
“吏部那边有了消息,陛下有意让我出京赴任。”戚韫将她揽入怀里,温柔道,“我知道,你一直想离开京城,看看外面的世界。我带你一起过去,好不好?”
“你要什么,我都尽可能地满足你。只是,别离开我,鸣佩。”
薛鸣佩讥诮一笑。
原来是将笼子换一个地方。
调任出京,想来是皇帝要好好历练历练这把趁手的刀,即便出京也是一时的,用不了一两年,以戚韫的出身,一定还会被调回京城。到那个时候,他要进的就是中枢了。
她还不是要继续在戚府后宅里过暗无天日,勾心斗角的日子?
“戚韫,我们好聚好散,不好吗?你看看我如今的模样,也根本不值得你上心。没了我,以你的身份,要什么样的女娘要不得?”
没等薛鸣佩说完,那只抚摸她的手,忽而一把掐住了她的喉咙。
“薛鸣佩,当初是你要招惹我的。”戚韫深深地望着她,“现在,你说要走就走?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薛鸣佩已经不抱希望能够说服他,干脆又闭上眼睛不理他。
却又听他道:“罢了,你身子还没好,继续休养吧。皇后情形不乐观,只怕就在这两日了,到时候京中又有一场风波。你不想惹事,就好好待在临风院,哪儿也别去。”
皇后?
薛鸣佩心下一惊。
表面却不动声色。
直到戚韫离开了,她才匆忙把枫儿唤来,低声道:“你去找萧姑娘,打听打听皇后娘娘那边是怎么回事!”
然而,翌日,不等枫儿赶回来,一个消息便如雪花一般传入了梁京的大街小巷。
“——当!”
梁京皇城东南方的钟楼,没有预兆地响了起来,一声一声,催命追魂,敲得满城人毛骨悚然。
“——皇后娘娘,崩了!”
永宁宫中,随着内侍凄厉的一声呼唤,不知其数的宫女太监,一起俯身而跪,哭声幽咽。
绍永十三年十月末,皇后谢氏病逝,帝哀痛过度,以至昏厥,朝野上下,皆为缟素。
丧仪礼制之盛,前所未有,灵位之前,温室皇族的子弟,哭得一个比一个凄厉悲惨,有的人甚至哭得趴伏到了地上,还有人捶胸顿足,恨不得以身代之。
皇帝是个疯子,儿孙们有什么言行不合乎他的心意,说不定就会丢掉半条命。眼见着他本人现下如此悲痛,谁敢不哭得悲切一些?
万一撞到了枪口,谁知道会不会被皇帝指着鼻子,以“不尊国母”的罪名拉下去给皇后陪葬呢?
有的人还提前做好的准备,在自己的衣袖上涂满了刺激气味的汁液,袖子一抹,眼泪就飙了出来。
那些大放悲声的身影,一个一个,模糊拉远,变成了窃窃私语的幽灵,好像在陆续上场,唱着出荒诞的戏剧。
漫天飞舞的纸钱中,唯有跪在最前方的一个少年人,死死凝望着棺椁,双眼通红,泪水凝结其中,却始终没有落下。
他俯身叩拜,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头。
却因为几日没有进食,身子过于病弱,而一跪不能起。
“殿下……”
眼见着身后的朝臣还要敬拜,晏崇钧膝行到他的旁边,将他扶了起来。
“我没事。”温越摆了摆手,随他一起去了一处偏殿。
“殿下好歹用一点吃食吧,之后还要在这儿守灵。”
谢皇后于宜王世子而言,论父亲这一边是祖母,论母亲这一边又是外祖母,他又是从小在皇后手里长大的,感情深重非同一般。
晏崇钧无法想象,这孩子这段时间该有多痛苦。
来的时候听他的近卫说,王世子已经足足五日没有合眼了。
可没想到,温越闭上眼睛,缓了心神,再睁开的时候却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道:“崇钧,我打算去为祖母守皇陵。”
晏崇钧蹙眉:“殿下?”
“眼下太子势高,我必须暂避锋芒。”温越道,“不然,只怕小命休矣。”
他那个三皇叔,可不是什么仁和心慈的主儿。
之前有皇后护着,太子才没敢对他动手,可之后就说不准了。
即便温祈忌惮着皇帝,也还有六族虎视眈眈,尤其是戚氏,怎么会轻易地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