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怪猫吃鱼
“呸呸呸!小姐又胡说了!”
“若是真到了那天,你的下半生,可有打算?”薛鸣佩认真道。
枫儿呆呆望着她,实话实说:“小姐,我想随您一起去了,这样下去也能做个伴。可是,我又怕疼。
有没有什么不疼又能快速了断的方法?”
若是小姐没了,她一个人在世上也无依无靠的。
“你才是说胡话。”薛鸣佩捏了捏她胖乎乎的脸,“若是我没了,你更得替我活下去才行。别的不说,我娘你不管了?”
枫儿露出一个左右为难的表情。
好像也对,夫人也是她的夫人啊,可是,小姐一个人孤零零的怎么办?
“我若是没了,你就替我好好照顾我娘。”薛鸣佩道,“但戚府非久留之地,娘只怕也会有一天离开。若是有别的什么事,郑家父子可信,其他人,你都别信。”
枫儿一边听一边点头,忽而道:“小姐,那二公子呢?”
“……”
听到她提到戚韫,薛鸣佩沉默下来。
他本该是这世上,自己除了爹娘和大哥以外,最信任、最可以依赖的人才对。
一年前她以为是这样的。
护国寺同历生死,几次重病榻边守候,不离不弃,更不用提之后诏狱之恩,到枕边切切,耳鬓厮磨。
她原以为自己会一直爱着他,依恋着他,直到感情被长久的时光消磨。
到最后即便痴情不再,好聚好散。起码心里那道马上横刀的背影,永远都不会变。
可是现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愈发觉得,自己看不懂他,也不敢信他了。甚至因为他的阴晴不定,对自己的种种折磨困囿,生出惧怕之心来。
枫儿从她的沉默里读懂了意思,认真道:“枫儿只听小姐一个人的话,只有您是我的主子,您让我信谁,我就信谁。”
这几个月以来,每次伺候主子沐浴,她也不是没亲眼见过。姓戚的对小姐与其说是恩爱,还不如说是肆意凌辱。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果然都是到了手就不懂得珍惜的!
收拾完毕已然上了床,薛鸣佩依旧不得入眠,不断思索着今晚对她动手的到底是什么人。
梁京重地,天子脚下,竟然有人如此明目张胆地行凶?这是根本没把京兆尹和十二卫看在眼里啊,谁人这样肆无忌惮?更重要的是,她自认只是个蝼蚁,在梁京里连个屁都算不上,值得谁这样费事地冒险动手?
就算是因为谢瑛的事情,也不至于就要了她的命吧。她又没直接出面,更没找到人的具体下落。
明天得问问扶山和萧书眠,看看他们那边有没有出事。
还有晏世子……
“郑子佩,你清醒一点好不好!”
薛鸣佩又倏然睁眼,满头冷汗。
根本睡不着。
暗夜深深,脑中不断重复的,都是对方那句话。
晏世子是怎么知道她是郑子佩的?
总不能是她大哥和人出去吃酒,喝醉了的时候说漏嘴了吧?郑子衿没有这么不靠谱。
困意疲倦,和心中的万千疑问将她拉扯着。
将近一个时辰之后,她终于迷迷糊糊地睡去。
只是睡也睡不好,梦里总是有虎狼恶鬼追在她后面跑,每一只恶物的脸上,还都戴着面具!
面具上巨大的猫脸怪笑着。
“郑子佩!郑子佩!郑子佩!”
无数个猫脸齐齐开口,不断喊着她的名字。
“我我我不是郑子佩,我是薛鸣佩!”她矢口否认,只觉得这些都是阎王爷派过来的,要把她这早该绝命却又偷命的小贼,又勾回地府去!
她慌不择路,见面前出现一条河,心里头不知怎的,就生出那些怪物都怕水的想法来,便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她的水性可是在家乡都有名的,那些东西绝对追不上她!
可谁能想到,一入了水,身子就像是被绑住了一千块石头似的,不断往下沉,溺水般的窒息笼罩下来,胸口压得她喘不过气。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臂膀扶住了她的腰背,往上一托。
她在梦里松了一口气,回过头去,却看到了一只比刚刚大了几倍的猫脸,狞笑着逼近。
猫嘴上还叼着一只活蹦乱跳的鱼!
……
“——啊啊啊啊!”
她猛然醒过来,气喘吁吁。
“主子,您怎么了?是不是魇住了?”
守夜的画琴走了过来,满脸关切。
薛鸣佩怔忪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只是怪梦一场,自己也被这光怪陆离弄得笑也不是,恼也不是。
晏世子以后就算要遮掩身份,就不能换个好看点的面具吗!
什么奇奇怪怪的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