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见到齐轩公

折腾了一整天，郑晚瑶倦怠已极，上榻不久便沉沉睡下,左后周边都有金吾卫护着，铜墙铁壁一般，凡有异动她必会知晓。

一夜无梦。

次日晨起，她的精神头便好了许多。

宫人们送来齐国特色风味的早膳，陆陆续续摆了个满桌，异常丰盛。秋蕊一一用银针验过，确认无毒后才开始布菜，忍不住皱眉道：“昨日还要害我们陛下，现在又跑来献殷勤。”

郑晚瑶垂眸：“不妨事。”

一筷子鱼皮笋丝刚放进碗里，殿门口再度响起扣环通报之声。

秋蕊以为又是来送菜的，边嘀咕边皱眉走了过去。

“怎么不一次性送完？这齐国的宫人做事也太拖沓些。”

她的想法很快被否定了。

只见宫女两手空空，并没有提着食盒，径自朝郑晚瑶行礼。

“见过郑君，奴婢来为太上皇传话，特请您用完早膳后，前往长生殿一叙。”

果然，齐轩公不会拒绝见面。

郑晚瑶放下玉著：“即刻就来，请他稍候。”

长生殿不同于其他宫室，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了。

富丽奢华不足，但意蕴悠远，娇花绿水，石道清风，一踏足便令人心旷神怡。

池边，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正慢悠悠地撒着鱼食。

若非他身上的玄色衣袍可彰显矜贵，远远瞧着，与寻常人家的老父并没有什么两样。

“禀太上皇，郑国女帝前来拜访。”

“让她过来。”

郑晚瑶闻言往前，随即略略顿首，不卑不亢道：“晚辈见过齐轩公。”

“这么快就到了？来，上寡人身边来。”

齐轩公将鱼食分给她一把，郑晚瑶同样神态悠闲地喂了起来。

少女梳了个端庄的偏髻，艳丽的侧颜在花木映衬之下，恍然生出一股熟悉之感。

齐轩公凝望着她，认真道：“真是像极了你母亲。”

“是吗？之前父皇也这样说过。”

郑晚瑶捻了一把鱼食打窝，配合着水流的巧劲，十几条锦鲤都被吸引过来，团团甩着红尾。

“他们都说我的脸形与眉眼像母亲，唯独鼻子生得最像父皇。”

“那也是长大了才瞧得出来，你尚在襁褓中时，寡人亲自抱过的，脸都没有巴掌大，那会儿什么都看不出。”

回忆如潮水，前尘旧事历历在目，齐轩公不由有些感慨。

“不过，你那时候虽然小小一团，却一点也不怕生人。寡人头一回抱你，你不哭不闹，反倒是咯咯笑起来。”

他说到这里，也捋着胡须笑了笑。

“想来这个天生胆大的性子，也是随了你母亲。”

郑晚瑶盯着争相跃出水面的锦鲤，神思也跟着飘远。

彼时齐轩公与父皇还没决裂，情如手足，彼此都十分牵念。

“小时候，父皇常常把我抱在膝上，讲故事给我听，他最常说的，就是与您周游列国的所见所闻。”

齐轩公来了兴致：“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正是，父皇说当年与您夜宿民户，忽遇强盗杀人放火，你们路见不平，拔刀而出，回返途中又见良家女卖身葬父，您与父皇心有不忍，便将慷慨解囊。不想那女子是个骗子，险些将本钱都赔光。”

郑晚瑶的声音轻而缓，由她娓娓道来，这些封存的记忆都蒙上了一层奇异的光彩。

齐轩公听着不由一笑：“他话没说完，受骗之时，比我还要心软几分，都开始盘算将那女子带回来安排个好去处了！”

笑意渐止后，是一阵难以消解的落寞。

青春时仗剑纵马行走天涯，丝毫不觉得时光易逝。而今想来，那些美好画面竟如此短暂，直如昙花一现，不可追寻。

“……只可惜，他离世之际，寡人未能去看一眼。”

人死灯灭，所有的恩怨纠缠，也都随风而去了。

也许是年岁渐长皮肉松弛，他眉目间已经看不出昔年的杀伐果决，浓浓的寂寥之色掩都掩不住。

“这不妨事，我父皇说过什么，您知道吗？”

齐轩公看向她：“你这小丫头，就别跟寡人卖关子了。”

郑晚瑶面带几分调侃，将沉重之事以轻松口吻说出：“父皇临终前说‘那死胖子别得意，过不来多久他也得来找我’。”

一届晚辈，哪怕是复述这种话其实都不合规矩。

但齐轩公一点也不介意，郑晚瑶模仿得惟妙惟肖，他仿佛真的透过这个少女，看到昔日老友打趣他的模样。

他长吁一口气，有些释然地笑了。

“是啊，寡人也到年纪了，是时候该走了。”

“言重了，您得天独厚，自然会与天地同寿。”

二人絮絮聊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