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在咫尺
镜尘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面上神色如常,可藏在大袖中的手早已经微微攥紧。
对于和魔界有关的一切,镜尘始终是有戒备之心的。
即便阿灵与乌珏交好,即便乌珏曾在落仙镇时将魔界至宝蛟玉鳞借给过他们,镜尘心中从始至终都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疑虑。
尤其是在记忆恢复之后,镜尘始终觉得乌珏对于阿灵,绝不仅仅是倾慕,似乎总是有种捉摸不透的目的惨杂其中。
因此,这时放任阿灵送他回魔界,镜尘始终是不放心。
可天界律法森严,凡是下凡执行公务的神仙,不可单独一人出入魔界境内。
一方面是因为之前天劫战两边伤亡波及甚广。现下都还有水火不容的意思,减少接触起码能避免不必要的争执。另一方面也是天界对神仙们的约束和保护,以防寡不敌众被魅惑策反。
镜尘微微叹了口气,脑子有些混沌,他一边打理着思绪,抬手掐了个诀放了出去。
心里暗暗盘算,若是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还等不到阿灵回来,他就和云昇一起去魔界探探究竟。
思索间,镜尘感受到身后一道灵光落地,由于是背对着的,因此他能十分纯粹地感受到了那灵光的气息。
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土系法术,就连灵流中夹杂的气息也和苍禾的几乎无异。
久久盘旋在心中的那个疑问,再次沉了沉,片刻之后,镜尘决定再次开口试探。
“你...”可转身间,对上的却是善之一张略显苍白的脸。
善之一手按着胸口,一手扶着桌边,大袖挡住了腹部,气息明显不太稳。
“怎么回事?”镜尘朝着善之走去,一边安抚他坐下,一边询问城里的情况:“是遇上什么事了吗?”
面对追问,善之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镜尘嗅到了血的腥气,顿了顿后再次开口。
“我虽与真人相识不久,却总有很熟悉的感觉,似是从前就认识。”镜尘看着善之,一脸真诚:“实不相瞒,与真人相处也常常让我想起一挚友。”
“若真是有难言之隐,镜尘也不再追问,只是若有需要协助之处,真人尽可开口。”
说罢,镜尘轻轻拱了拱手,一副要告别的架势。
大约真的是这幅真诚的模样,让眼前人结束了思想斗争。
“镜尘道长,请留步。”善之缓缓开口,声音比之前轻了很多。
镜尘再抬眼时,见善之已经放下了挡在胸前的那只手,浅色道袍上的血红伤口触目惊心,似乎再偏离一寸就要露出白骨一般。
“怎会这样?”见此情景,镜尘难免一惊,随即便抬手运气,就要查看善之的伤:“那些人竟肆无忌惮到如此地步了吗?”
就在手指尖涌出的灵流接触到善之伤口的一瞬,善之却抬手挡了一下,往边上挪了挪身子道:“不碍事,道长修行不易,不必我为损耗修为。”
这话明着听是客套之语,可镜尘却实实在在的从善之脸上看到了不自在,似是有躲避的意思。
他缓缓收手,那上面有刚才触碰到善之伤口时的一丝血迹。
片刻思虑之后,镜尘将那只手背在了身后,悄悄捻了捻指尖,整个人微微一顿,直直盯着善之。
没错了,这血迹里带着的气息,分明就是苍禾,不会错的。
镜尘背在身后的那只手在微微颤抖,他尽力使自己的情绪看上去没有异样,可一张嘴还是忍不住开门见山想要询问其身世:“你真的...”
“我真的没事。”话没说完就被善之打断,他朝着镜尘扯出一个笑意。
“道长放心,贺州城里已经没事了。”善之继续将话题带了回来:“那些村民还不足以伤我。”
“不是他们?”镜尘再次低头看向善之肋骨下方的伤口。
刚才只急着查探善之伤情,丝毫没有发现那伤口外围的暗紫色痕迹:“是魔界中人?”
善之点了点头,随后又轻叹一口气道:“方才并非我不想与道长交底,只是之前与道长相遇时,见道长似乎与那魔界妖女...”
关系匪浅四个字善之没有挑明,却也能从他的神色语境中看出。
见镜尘没有说话,善之又连忙补充道:“我知道这世间万物并不是非黑即白,也知道长良善,只恐道长被骗。”
这话一出,镜尘眉宇间的愁色更重了些,阿灵离开时的叮嘱再次浮现在脑海里。
他不禁晃了晃有些混沌的脑子,半晌之后才接上一句:“多谢,真人不必忌讳,城里的事情尽可如实告知。”
听着这话,善之仿佛也像松了一口气。
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了自己再次进入到贺州城遇到的事情,以及受伤的过程。
一通下来,镜尘得知操控贺州城里人的幕后黑手就是魔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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