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朝暮暮腿与手隐隐作痛,睡得不算安稳。
等她勉强迎来了天亮,房门就被敲响。
“喂,朝暮暮,你醒了吗!”
对方扯着个大嗓门,朝暮暮清晨的混沌感被扫得一干二净。
“你轻点敲!门会坏的!”朝暮暮随手扯了一件衣裳,单腿跳过去过去开门。
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铺面而来的是清雅的花香。
少年穿着园领袍,上面绣着一片片的金丝花边,长发高高束了一个马尾,在晨曦之中,手捧着一束鲜花。
朝暮暮确实被晃了一下眼。
“卫行舟,你干嘛?”
卫行舟眼睛弯弯盛满笑意:“我家新种了一批花,先给你看看。”
卫家开的满庭芳花行,是全廖州最大的花行,眼前的这位正是卫家独子卫行舟。
朝暮暮还在朝家时候,几乎不能出门,卫行舟的父亲卫宇与父亲有些往来,因此卫行舟是她为数不多的伙伴。
如今朝家一举败落,朝暮暮躲在这廖州边际骛镇中,那些为数不多的伙伴也离她而去,唯有这卫行舟却是来得更勤快了。
或许是避嫌,朝暮暮与领侍卫内大臣之子魏齐定下婚约后,就很少见到卫行舟了。
直到后来朝家出事,朝暮暮主动退了婚约隐居于此,卫行舟才找上门来。
朝暮暮看着卫行舟手中一捧芍药,红色的白色的簇拥一团,被精致的纸包成好看的一团,格外娇艳。
朝暮暮还没接过话,就听见卫行舟“啊”了一声,注意到她腿上的伤。
没有被裹住的伤口暴露着,延伸整只小腿,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但朝暮暮知道,也就是看着可怕,伤口不深,已经开始有愈合的迹象。
“朝暮暮,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卫行舟一边的脸蛋微微鼓了鼓,看上去似乎有些生气。
天上掉下个小火球这件事若是让卫行舟听到,定会问个不停,朝暮暮干脆一笔带过:“不小心刮到的,郎中说了没事。”
“就说你照顾不好自己,早就让你去我家……”
“打住打住,我现在什么身份,能去你家?”朝暮暮打断他,眨眨眼道,“当你妹妹,还是——你娶我?”
卫行舟望着朝暮暮的眼睛,也不知怎么,浑身僵了僵,突然急匆匆挪开眼,脸蛋却突然一阵发红。
卫行舟转过身,磕磕巴巴道:“你你你,你今天很奇怪!”
“……?”朝暮暮低头看着自己半瘸的腿,“哪里奇怪?”
卫行舟却突然又转了回来,眼睛有些防备又不受控制地往她这儿瞥。
朝暮暮觉得他的模样才叫奇怪,便将脑袋探过去,问道:“你没事吧?”
卫行舟脸上的红晕染到了耳根子,而后下定什么决心一样又对上朝暮暮的眼睛:“我也不知怎么回事,你今日竟特别好看。”
朝暮暮眨眨眼,没反应过来。
从前自己刚到朝家,对什么都没有信心,卫行舟一口一句夸赞,帮着朝暮暮找回自信。可朝暮暮一直认为卫行舟本身就是一位根正苗红的少年,人家单纯处于人道主义帮个忙而已。
今日这般,倒是有些突然了。
“小心!”
正愣神,卫行舟突然瞪大了双眼,望着她的身后。
朝暮暮还没回过头去,一双大手忽地揽住了她的腰,自己撞入一个结实的胸膛,失重感传来,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儿。
呛人的气息唤醒了朝暮暮茫然的意识,一回头,见方才站着的门框什么时候居然燃起了熊熊大火。
朝暮暮瞳孔一缩,下意识寻找着这团莫名火焰的来源,就见火焰从藤椅处出发,以迅雷之势快速吞噬着自己弱小可怜的新房。
朝暮暮没来得及悲切,脑瓜子已经转出了结果——昨天的“火流星”正是在藤椅下面。
火势快得有些离谱,卫行舟先一步行动,跑去水井打水。
朝暮暮脑袋瓜嗡嗡响,水井离这儿走路都要一刻钟,这火势,基本可以放弃治疗。
卫行舟一弹指便回来了,提着水望着一地的灰烬,陷入无语。
“……”又是火。
一定是自己有什么冤孽欠下了,是吧。
烧完的是她三个月在小仓库的屈就,全部的家当,画了半月的稿子,和不小心被仍在原地的花。
卫行舟小心翼翼地看着朝暮暮,见对方瘸着一条腿,移了两步,停在滚烫的废墟前。
“那个……其实这些还能作碳卖的。”他试图小声安慰。
“呜呜……”朝暮暮肩膀颤抖,先是小声啜泣,而后大哭起来,“呜呜啊啊啊啊……”
“你别哭,别哭啊!”卫行舟手足无措,他下意识掏了掏口袋,从里头掏出几个元宝和一堆碎银子,“这些够重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