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灯火

“请您再说一次？”古泠泠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性心脏，就是我们常说的冠心病，是一种典型的心脏病。而且你母亲目前的情况非常不好，而且先前我和你母亲交流的时候，可以确定她隐瞒了很多，按照她现在的情况来看，距离开始发病应该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但是据她所说是最近几天才有的事情。希望患者家属们重视，如果患者不积极配合治疗，那么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欧阳终于注意到了他胸前的工作证，“齐衍 ，心内科主任。”

古泠泠瞳孔收缩，忽然身形不稳地摇晃了一下。欧阳赶忙搀扶起了她，随后她痛苦地捂面，但是始终没有哭出声，欧阳能感觉到古泠泠的身体在轻微的颤抖，可以想象她正在经历怎样的痛苦。

“齐医生，请问何阿姨这个病，治愈的希望大吗？”这时候欧阳率先冷静下来，轻轻拍打了古泠泠的肩膀，随后向这个叫齐衍的医生问道。

“目前这个病尚无法完全治愈，但是可以通过治疗来缓解症状，必要时需要手术介入。但是患者家属请不要太悲观，目前这个病的致死率不高，只是希望你们能做好心理准备，病人后面可能需要更好的照顾，并且病人的血糖，血压等基础检查也可以直观地看见她的身体素质还是相对低下的，患者长期处在过度操劳的环境中，应该尽早地改善生活节奏，首先以控制病情，调养身体为重。”齐衍郑重地说。

听到了医生的解释，古泠泠才缓缓地抬起头，整理了凌乱的鬓发。

“谢谢医生，我们一定会积极配合治疗的。”古泠泠给医生微微鞠躬。随后去接出了安静等待在休息室的何知知。

古泠泠强打着笑容在脸上：“何知知，今晚我们回家我给你做”古泠泠刚开口没说完一句话，何知知就似有感应似的打断了她的话“泠泠，我到底得了什么病，会不会死？”

古泠泠的笑容凝固了，随即又很平静似的说：“回家慢慢解释吧，现在看来很严重，但是别担心，有我在，你不会死的。反正你要乖乖听话，我们积极配合治疗，好吗？”

何知知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悦，似乎习惯了古泠泠这种大人似的口气，她也露出了久违的，那种舒心的笑容：“嗯，会乖。”

“走啦，何知知，回家吃面吧，我给你做西红柿炒蛋。”

古泠泠把一盘色泽分明的西红柿炒蛋端上了桌子。何知知就像是个小孩子一样安静地等在餐桌上，她的面前和对面，是两碗清煮面。

看着乖巧的何知知，古泠泠记起，在那个景色秀丽的烟镇，每到星期天的时候年幼的古泠泠就是这么坐着等待下班回家的何知知给自己做一碗西红柿鸡蛋盖浇面。在外面欺负了一天小朋友的恶霸古泠泠，也就只有这一刻是安静的。怎么不安静呢？她知道何知知那么累。

何知知平静地听古泠泠讲她的病和接下来需要配合治疗的相关工作，听到需要关闭馄饨店的时候才稍微在她眼中看见了一丝不舍。

古泠泠把何知知扶到了床上休息，听着她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后，才小心的走出房间。此时正是晚上的八点，彩虹路上颇为热闹的样子，惹得古泠泠一声叹息。把冰箱里剩余的馄饨分给了街坊后，古泠泠把那块暂停营业的招牌挂到了大门上，也是这时发现了提着方便袋站在门口的欧阳。

“一直等在这里？”她这才想起来下午送她们回来后，欧阳要去给何知知买便携式氧气瓶的事情。

“没有，刚回来。”欧阳带着安慰似的语气对古泠泠说道，但是古泠泠还是能察觉到他身上的疲惫态，才想起来自下午何知知晕倒欧阳一直在身边前前后后地忙碌，刚才回来后便给何知知做饭，洗漱，完全忽视了他。顿时不免内疚起来。

“下午何知知的费用都是你帮忙交的，多少钱我转给你。”

欧阳苦涩一笑，随即面色平淡道：“何阿姨这个病才刚刚开始，你先安心给何阿姨治病，钱以后你工作稳定了，再说吧。”

“欧阳，我不希望在这个事情上亏欠别人。”古泠泠冷淡地说道。

“我是别人吗？”欧阳面色生气地深吸一口气，随即又怒极反笑：“古泠泠！我们认识十三年了，这些年你是怎么一步步艰难地走过来的，我看得最清楚，你的苦我都知道。但是你能不能尝试一下，哪怕一次也好，不要像一只刺猬一样遇到了难过的事就把自己蜷起来，不要把自己过得这么苦，你不是一无所有。”欧阳眸里炽热的焰火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夜海渔船上的孤灯。

“难道我在你心里，一直都是这么无关紧要吗？”

古泠泠双眸里映出远处高楼的星火，又似流星坠落般迅速黯淡：“正因为你对我很重要，我才更不希望在这件事情上承你的情，你明白吗欧阳？”

古泠泠避开欧阳的目光，看向了茫茫的夜色。

“我知道你对我好，除了何知知外，这么多年，只有你一直在我身边陪我，你的好，我都知道。可是我没有办法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