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烟火

和光桥在星潭市的正北方，离大学城大约10公里，古泠泠不开心的时候总喜欢骑着自行车去桥下的空地坐坐，星潭市是内陆城市，整座城市除了人工湖外只有沥川这一条水体，也许是名字的原因，古泠泠喜欢水，向往大川大海。

欧阳开着公司那辆新买的奔驰c系载着古泠泠行驶在城市的道路上，古泠泠第一次坐这辆车，到处摆弄着，并且质问欧阳是不是就为了跟她显摆他的新车？欧阳卖着关子，不做言语。

空地上没有灯，夜晚大桥通明的灯火逸散到了这被用来拍摄婚纱照的河边平台之上，欧阳带着古泠泠找到了一个石台坐下，谁都没有在意地上的尘土，就像这么多年，这座城市似乎也没在意他们年少悠扬的时光。

欧阳不知从哪里摸出几罐啤酒，先起开了一瓶的拉环，递给了古泠泠，然后起开另一瓶，示意古泠泠碰杯。

古泠泠打趣着说：“怎么了，欧总，你战友们还在办公室挑灯夜战，你却躲在了河边诓骗我一个花季少女喝酒！”

碰过之后，两人都狠狠地灌了一口酒，欧阳默不作声掏出烟盒取出了一根烟叼在嘴里，用打火机跳动着的高挑的火焰点燃。

“喂，放这么大的火干嘛，小心烧了眉毛！”古泠泠肃声道。

“澎！”巨大的响声毫无征兆的传来。

古泠泠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朝欧阳靠去，手里的酒洒了一地。

接着，绚烂的烟火在欧阳剔透的眸子中绽放，古泠泠仰起头，好像看见了亿万年堆砌的璀璨星河。

花生繁花，消失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可是整个世界，为你真诚地闪烁过。

古泠泠把双手交叉反推到胸前，双脚也翘了起来，像是做了了一个长久的梦后伸展慵懒的腰肢。

“真美啊！”

是啊，真美，很久古泠泠都没这么开心过了。

片刻的光景之后，是沉寂的天空和空气里淡淡的硫磺味道。

面前突然多出了一只巴掌大的蛋糕。欧阳总是像变魔术一样在各种场景下变出各种令人惊喜的东西。

“古泠泠，23岁生日快乐！”欧阳带着激动的语气说着，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开工快乐，恭喜你成为了一名计师。”

欧阳的声音很近，眼睛忽明忽灭，古泠泠能够感觉到他呼出的温暖的气息。

古泠泠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日期，还有信息提醒里早上因为太急被自己匆匆一瞥而忽略掉的银行卡的到账短信。转账人是何知知，古泠泠不喜欢把钱放进微信，她喜欢自己银行卡余额一点点变多的安全感。

除了何知知只有欧阳记得自己的生日。古泠泠从来不觉得生日有什么好过的，每年何知知就会给自己一些钱让她自己去商场买买衣服，吃点东西，或者买点自己想买的东西。所以后来每年何知知都会给古泠泠转一笔钱，做一碗面，只是今天上班第一天，何知知都没来得及跟古泠泠搭上话古泠泠就匆匆忙地冲进了地铁。她是个不太需要别人去操心的女孩，一个倔强的仙人掌姑娘。

“我都不记得自己的生日了，谢谢你，欧阳，烟花我很喜欢。”古泠泠接过欧阳的蛋糕，顺手又和他碰了碰杯，猛灌了一口以后，开始享用那块蛋糕。岸边的风很大，渐渐地她原本就有些松散的束发被吹散，发丝舞动。欧阳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素发圈，然后古泠泠拿吃剩下的蛋糕底座跟他交换发圈。他们相视一笑，眼神间流露出一种默契，仿佛可以读懂彼此的心思。

许是冷了，古泠泠把小腿蜷缩起来，头埋进膝盖里，就这样抱着自己的膝盖，沉默不语。

欧阳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

古泠泠没有像以往那样发癫似地奔跑，也没有哼唱旋律轻松的歌谣。

在欧阳的记忆里，古泠泠一直是那个永远挂着笑脸的小女孩，她没有父亲，跟着妈妈何知知在烟镇开馄饨店，没有人能欺负她，因为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儿，欧阳也是她小弟中的一个，虽然她比古泠泠还要大一岁，但是古泠泠特能吃，长个子也比其他人快，在那几年的烟镇，古泠泠是名副其实的孩子王。

只有欧阳看得懂古泠泠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肢体动作。所有人都觉得她不是那种需要被呵护着的女孩，她自小就是最独立最勇敢的那一个。古泠泠自己也这么觉得。除了欧阳。

她是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生而无畏的呢？

古泠泠又想起了那个小女孩。

“欧阳。”古泠泠轻声说。

“嗯。”

“知道我为什么那时候总是要欺负你们吗？”古泠泠把腿抱的更紧了一些，似乎下定了很大的勇气。

欧阳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待古泠泠讲。古泠泠突然发现，这么多年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她认真讲话的时候，欧阳总是那么认真地听着。欧阳给她身上的外套重新披上。

再坚强的人都会有软肋，古泠泠有吗？不知道，也许欧阳知道。但是欧阳只知道古泠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