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心中恨
大夫差一点就疯了,可他看到了骆文桐,看到了他眼中的利用,他突然想到他家中就剩了他一人,他要报仇,而他报仇的对象就是现在这个军队,他要他们死。
仇恨压过了疯狂,大夫清楚记得,那时他脑中仿佛有两个自己,一个在疯狂流泪,一个在清醒的演戏,他知道自己不能露出一丁点破绽,他要混进这个队伍,成为他们的一员,然后一个个把他们都杀了。
可这队伍里的人太多了,他就算一天杀十个也杀不过来,而他最想杀的那两个人怎么都接触不到。大夫告诉自己要忍,每到深夜睡不着的时候,他就会爬起来制药,按着从前给妻子做养颜膏的配方,可从前是养眼,如今全是毒药。他不敢放太多,怕事情发生的太快,将他自己也折进去。
他早就不想活了,可他要拉着人陪葬,他们村一共两百一十六人,而他才杀了六十二个人,他还差了太多,他要继续努力。
终于,他等到了机会。那个大将军在阵前受伤,宣召他来治病。
大夫借着探病的机会,死死盯着那些破损的肌肤,死死咬着舌尖才能压住放声大笑的想法:这样的脸没救了。
他并非普通的乡野游医,他也曾在汴京、金陵游历多年,只是受过权贵迫害,这才隐居山林,家中妻儿的温馨让他早已忘却了曾经的痛苦,可又被这些人全部迫害。大夫听着他们说官家昏聩,太子无德,裕王当为天下之主,他就觉得是天大的笑话。
为什么会有皇帝要带外人屠杀自己的子民,这样的人如何能成为君王?
骆文桐毁容的样子是那么恐怕,可大夫却将这副面容深深刻在了脑海中,按按抚慰着受伤的心灵。
可这样还不够,到了这个时候,大夫又有了别的担忧,他开始担心自己的医术不够好,他觉得救不回来的脸,万一世上还有人能救怎么办?于是他心生一计,将药箱中的瓷瓶拿了出来,那是毒药,却在药草和山花的双重作用下没有半分奇怪的味道,可只要让它接触到伤口,便能让伤口无法愈合,溃烂发痒,直至流血或是高烧而亡。
这个过程,大概有三四天的模样,若是常年习武,则会坚持更久,但这个毒无解,若是一经发现立马剜去还有三分可能。
大夫知道骆文桐常年习武,那又如何,不过是三四天和七八天的区别,溃烂发痒的脸到时候只会将他折磨得生不如死。
“大夫,我好痛,救救我。”不远处的营帐内传来呼喊,大夫熟练起身,似乎很是担心士兵的安全。
骆文桐走后,骆辉心中也不是很高兴,他随意用衣袖擦去手中痕迹,不把这点小伤看在眼里,听见外面的动静也不起身相送,不想摆出一副屈居人下的模样。他皱着眉,知道现在不对,却不想改,他已然被骆文桐压了太久,如今骆文桐要走,他巴不得开心大笑,如何还会做出‘没有你我还怎么活’的模样。况且,骆文桐走时说得那句话,称得上杀人诛心。
裕王对他究竟是何看法!脑中的这个疑问迟迟得不到一个答案,骆辉觉得很是憋屈,他不敢想太多,就怕自己想得少,又觉得悲哀。他自认为对裕王忠心耿耿,提着脑袋跟着裕王干这些大逆不道的事情,可裕王呢!难道连一点信任都给不了吗?
心情烦躁的骆辉找不到发泄的地方,只能疯狂命令手下的人攻城,奈何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骆文桐对战魏修输了一局,导致士气不高,骆辉乱发脾气的军令也使得军中上下不满,几次三番的进攻仿佛一个笑话,后来就连平江府城门上的人都不把他们当回事,仿佛在看戏一般。
这样的情况下,骆辉的脾气自然更不好,奈何法不责众,他惩戒了几个刺头后,勉强压下众人,写信号召其他人过来此处一起围攻魏修。
士气不好是个大问题,可魏修枯守城池难不成就能以逸待劳?时间是很公平的,骆辉等人在外,将平江府围得密不透风,一天两天城内还能好整以暇,可一个月两个月呢?恐怕天下换了主人,魏修都不一定能知道。
想到此,骆辉心情好了不少,听闻下面的人说找到了一些人,骆辉正觉得无趣,当即也不管死水一般的平江府城,带着一群人就来到斥候打探的地方。
骆辉远远望去,看着后面还跟着几个女人,当即笑出了声:“这哪里是什么军队,怕不是哪个富户带着乡勇过来投诚?”
下面当即有人谄媚道:“定是知道大人威名,这才来投。”
这就没什么意思了。骆辉如今并不缺人,哪怕排除一部分人围向东,一部分人围魏修,还有一部分人被骆文桐带走,他手下还有万人,还都是能打能杀的老兵。
骆辉不置可否,却弯腰拿过了弓箭,嘴角流露出残忍地笑意:“谁知道是敌是友,依我看,还是杀了为好。”旁边有人嘟囔两句,却不敢大声说出来,他们还想着多要些俘虏过去抗刀剑,因为当初好不容易抓来的俘虏都被魏修救了回去,如今营中许多脏活累活没人干,引得不少士兵抱怨。
骆辉毫不费力地将手中弯弓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