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满腔恨
春晓!
扶柳!
两人明明相隔不远,却难以走近相抱,反倒要离得更远些,扶柳控制不住,赶紧向外走去,生怕晚一步便要哭出声来。
在春晓说谢谢时便察觉到不对,这声音就是春晓。
看到春晓面巾滑落时,扶柳差点尖叫出声,这张脸当真是春晓的!因为春晓并未在五官上做太大的变动,只涂满了白蜡和胭脂,寻常人不会再看第二眼,可扶柳却看了一次又一次,怎么能认不出她是春晓。
扶柳恨不得推开屏风将人紧紧抱住,可她却看明白了春晓眼中满满的克制和恳求,她在说不要过来,她只能离开。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春晓不应该和魏修魏大人在一处吗?为何现在会和一家隐户在一起?还做了这样一张脸…脸,扶柳眼泪终于落下,难不成是春晓被后宅手段伤了脸,姓魏的便抛弃了她?
想到此,扶柳恨得牙痒痒。
张伯啸问话已过大半,接下来便是一些小事,彭五郎和钱六娘自觉遇到个好官,当即说了许多话,直到雪娘喊饿,张伯啸也发觉天色已是午时,想要将人留下用膳。
彭五郎心中一动,却看了眼不远处春晓,到底没应下。
张伯啸也想到‘彭七娘’不便露脸,当即也不强求,只是喊来衙役安排傜役和田地只是。
张伯啸在,衙役自然不敢狮子大开口,三年傜役每年七两银子,一亩地不过五两银子。
彭五郎大喜过望,当即缴了二十一亮银子,又掏出二十五两银子买了田,看见新鲜出炉的户帖和田契,竟也忍不住落泪。
坎坷半生,如今他也能有地可种。
张伯啸见衙役不曾欺负人,心下满意,见彭家人都满脸激动,倒也想帮些忙,还没等他开口,扶柳已经缓缓而来。
“大人。”扶柳凑至张伯啸耳边小声道:“他们一家人辛苦,我们不如送些薄礼?”
“而且他们刚刚入籍,若有大人相赠,那些人也不会欺负他们。”
张伯啸想来也是,当即应允,还觉得扶柳与他心有灵犀,看着扶柳的眼睛越发柔和,有着他再也遮掩不住的绵绵情意。
若是往日扶柳还能逗弄一番,全当情趣,可如今她满心都是春晓,等张伯啸答应后便赶紧下去收拾东西,哪有空关注平日呆子一般的张伯啸。
张伯啸自觉被冷落,心下有些难受,不怪罪扶柳,反倒觉得自己孟浪,心中又骂了自己两句。
扶柳吩咐其他人那些鸡鸭,自己则回了房间,打开一个锁了许久的箱子,里面是张伯啸也不曾见过的东西。
将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扶柳还嫌不够,又开了另一处小匣子,里面有几张银票和几个银元宝,正是扶柳多年积蓄。扶柳没有一分犹豫,将银票和银元宝都装进荷包,只剩下张伯啸于新年时送给她的如意顺心小金元宝。
扶柳小跑着过去,正好看到彭家几人被管家送到门口,几个丫鬟送来点心,扶柳也走上前去将包袱递了出去:“这是大人的旧衣,若不嫌弃尽可收着。”
彭五郎正抱着雪娘,钱六娘也被人塞满了点心,倒是春晓两手空空,扶柳轻笑着将包袱递了过去:“可别嫌弃。”
“不会,多谢。”春晓接过时,感觉扶柳将一个荷包塞给自己,本还能忍住的泪意再次上涌,她咬了咬舌间,又吐出一句话:“娘子太客气了,大人如此好,我们是不会忘记的。”
这话有些奇怪,扶柳却听懂了,春晓是说她好好的,让她不要担心。
扶柳还想说些什么,张伯啸也走了过来叮嘱几句,还让马车送他们。
彭家人很是开心,张伯啸转身要走,却见扶柳双眼微红,似乎有些难受,他着急道:“这是怎么了?可是受冻染了风寒不成?”
心中悲伤不减,扶柳听得张伯啸关心也难以扬起笑容,只勉强道:“现在已是春日,哪里还会轻易受风寒。”
忽地,扶柳想到什么一般,咳了两声,声音大了许多:“春日绿柳如烟,唯有飞絮烦人,倒不如苏州来得舒服。”
“这样想来,倒有些羡慕在如今任苏州知州的魏修魏大人呢。”
张伯啸奇怪地看了一眼扶柳,好好地,提魏修做甚?不过扶柳说得也是,春日到,陈留县内满是飞絮,让人恼得很。
“过几日就好,谷雨之后就会消失的。”纵然不明白扶柳说起魏修,张伯啸依旧开口安抚道:“飞絮烦人,你先回屋休息吧。”
说话间,马车渐行渐远。
马车之上,彭五郎和钱六娘说着话,显然对今天的事情十分开心,他们如今要在陈留县下辖村庄方家村,衙役方才说那是挺富裕的一处村子,田也好,高兴的夫妻二人谁也不曾发现春晓的不对劲。
春晓正轻轻抚摸着袖中荷包,花纹样式走针习惯都是扶柳常用的,而其中还有银子。摸着还不少,春晓心知扶柳这是将大半身家都放了进去,只为她这个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