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见她
李莲花一路纵马疾驰,不多时便到了黑风寨门前,隐隐约约听到阵阵凄厉的哀嚎之声从寨内传来。
李莲花身形一展,便如燕子归巢般,轻盈地掠入了山寨之中。
待在寨中站定,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有点愕然失色。
只见山匪们形态各异,或蜷缩成一团,或扭曲跪地,或无力地躺卧,或以头触地……姿态虽万般不同,但无一不痛苦至极。
有的口吐白沫,呕吐不止;有的则浑身伤痕累累,被自己的双手或他物抓挠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这一幕幕无不昭示着他们正深陷于身心的极致磨难之中。
李莲花虽知这些山匪均是穷凶极恶之徒,但现下目睹此景,心中不免有些不忍。他不忍再看,快步越过众人,向大殿奔去。
刚至大殿门前,便看到了的角丽谯。
她一身鲜艳的红裳,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犹如一朵开到极致的芍药花,艳丽而妖娆。
她此刻正慵懒地横卧在威严的虎头椅上,微眯着眼,瓷白的脖颈微微扬起,犹如一只高傲的孔雀,一只手轻轻地持着酒杯,轻轻旋转,酒液在杯中漾起层层细腻的涟漪。
嘴角似乎挂着一抹难以捉摸的微笑,用另一只手擎着头,染着丹蔻的玉指在莹白的面颊轻扣,仿佛正在为院中那些哀嚎声合拍,似乎正在享受着一种常人难以言喻的“乐趣”。
不知情者定会误以为,她此刻正闭目聆听这世间难得的天籁之声,而非这令人心悸的鬼哭狼嚎。
看到她,李莲花才方才觉着自己空落落的心有了着落。
她这身张扬的衣着与妆容,还有那危祸武林的妖女气质,竟与以前别无二致。
以前看时只觉妖异与厌烦,今日再见竟让他觉着有种别样的风情,心生摇曳。
与她相处的这段时间,她总是以淡雅的妆容示人,于秀丽中带着份娇俏。而今,这身装扮,娇艳中透着妩媚,如流水桃花,清艳交融,让人心神俱醉。
李莲花脑海中忽然想起一句话,浓妆淡抹总相宜!
心念至此,李莲花才惊觉,原来自己早已深陷其中,真的是无药可救了。
究竟是从何时起,对她的情感开始失控的呢?
他已记不清了。
最初,她在他眼中只是一个骄纵任性、无人约束的孩子,而他,自视过高,任由她胡闹,不以为意。
就像无意间埋落的一颗种子,长在心底深处,任由它生根发芽,不知不觉中已经长成参天大树,再也无法撼动。
感受着胸口不断涌动着的那份难以名状的悸动,李莲花一步步向她走近。
仿佛心灵相通,角丽谯倏地睁开眼眸,看到李莲花,她眼中闪过一抹惊喜,随即又迅速隐匿。
角丽谯起身坐直身子,敛了敛裙摆,语气清冷地问道:“李门主来此,莫非是来擒我这个妖女的么?”
李莲花回想起这两日来自己所受的煎熬,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幽怨与委屈,“你为何不归家?害的我好找。”
角丽谯眼神微微地波动了一下,反问道:“你不是走了吗?不是说要与我一刀两断吗?找我作甚?”语气中似有委屈之意。
见她如此,李莲花心中怜惜大起,想拥她入怀,但转念又想,她竟独身一人闯山匪窝,言语间不免责备道:“为何只身一人来这山匪窝? 你如今已不同往昔,可知你一个弱女子,孤身在这山匪之地,是何等的危险?你要是有个万一,你让我如何……”
说到这里,李莲花的声音戛然而止,心中涌起阵阵后怕,竟是哽咽难言。
角丽谯闻言嗤笑一声,挑衅地看着他,“呵,李大门主不是已经亲眼看到结果了吗?即便我武功尽废,形如废人,我角丽谯仍是令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女魔头,你李大门主不就是一位吗?”
李莲花知她是因为这帮山匪害自己毒发,后又因为自己的离开,心中怒气无处发泄,所以才来惩治他们。但想到她武功尽失却仍孤身犯险,他便后怕不已,幸好这些土匪不过是些乌合之众,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哎,李莲花心中暗自叹息,自己本来是要哄她回去的,怎地还和她置气起来了,想到此,便放软了语气,柔声道:“阿谯,我们回家吧。”
角丽谯心中就像被人用指尖勾了一下,涌出一股异样的情绪。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李莲花用如此亲昵的称呼唤她,以往他总是用“角大美女”、“角大圣女”称呼她,或是她惹他生气时忿忿地喊她 “角丽谯”。
如此亲昵的称呼,让角丽谯心中不免有点发软。但是一想到自己如此低声下气的求他,他却无动于衷,脸色又不禁冷了下来,“阿谯,这个名字不是你能叫的。”
李莲花见她态度如此疏离,顿觉着外面的声音好生聒噪,他随手端起一盘花生米,快步走出大殿,运气将盘中花生米随手一挥,院中原本此起彼伏的哀嚎声瞬间归于平静,只余下花生米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