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文贼(十)【大修】
,从古周时讲起,从《诗》入手,讲古时候的话和文本是一体,驳得嘉兴学派哑口无言倒是真的。
青年又为他续了杯茶,不做揭穿,只兴致勃勃听他往下讲。
讲到一个以李白泉为首的主张变法的海陵派赤胳膊下水的时候,讲话的人更是脸红脖子粗,半点读书人的文雅都没有了。
李书生更是连连冷笑,阴沉得像外面的天空似的:“只论小说便罢了,又说什么‘文随时变’,讲什么‘古时候的口语,也便是那时候的白话了。’说什么‘孔子添加些自己的新词在春秋里,与我们现在用白话增添些新词无甚么区别,便是四书,也尽可以用俗话来讲读。’这些是个什么意思?居然把心思动到四书上了,说是文随时变。文随什么时变?随他们这些工商当道的时变么?我看这些人,不安好心!”
“说来说去,无非是想废文言,兴俗话。”高个的张姓书生总结。
李书生却摇摇头:“二郎,你想的简单了。”
他随手从怀里卷出几个毛边册子,啪地拍在桌子上:“你们看看,这是我从那个小孩子手里拿来的。他们叫人四处纷发这些册子,是想做什么?”
几个人看了一眼。这是最近南方,大部分工厂开的地方,都有分发的东西,据说是海陵派那些“狂徒”编篡的白话的读物。
通俗易懂,专为工农商用,讲一些浅薄技艺。为的是是使贫民通过这些读物,获得一些谋生的法子。
因为绝大多数人不识字,往往还会有人在工厂附近不定时开设讲读。
为此,往往得了当地上官交口称赞。说他们不同于奸商之流,是“慈善之家”。
张书生笑道:“明之,这个又怎么了?我看这倒是那些狂徒少有做的好事之一了。”
老掌柜一边看到这册子,也难得插了句嘴:“我儿读了几天幼学,就拾到了这册子,这册子里面讲的一些东西,的确不错,有些用处。”
李明之却激动起来:“你们看看!”
他指着念了几句:“‘我等念人之生而平等,皆有谋生获财力之权,故编此……’你们不懂?印册子不要钱吗?他们是商贾工籍,又不是专门开善堂的!难道海陵李白泉这些人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他们主张逐渐‘文随时变’,又说四书也尽可以用俗话来讲,还做这些事情,分明是想推动废文言,然后在教化之事上占一层先。什么人会想与圣贤抢夺教化之功?无非是盗拓一流……”
这个姓李的倒有意思。青年啜了一口茶。
别人却受到了惊吓,忙叫李明之住嘴:“明之,你可千万管住了嘴,不可逾越!”
小小的茶馆内,正热火朝天地讨论着。
这个县城,寻南小报的据点――一间道观内,也正热火朝天。
小道姑回来了,拿回来稿子并图纸。
寻南小报的负责人是个瘦骨伶仃的读书人,眼睛前驾着西洋镜。他拿到稿子,立刻在雕花木窗边细看了一遍,立刻叫人拿去校对,准备印刷,才松了半口气。
还没等另外半口气松出去――使者来了。
一个年约十九,作女冠子打扮的女人,跟在小道姑身后进了门来,开口就笑道:“诸位果然神通广大。”
“不是我的功德。”读书人有点看不起女子,却念着这位是义军使者,不敢多话,只是心里嘀咕了几句怎用美貌女子做官,捋着胡须笑道:“使者要谢,就感谢潇湘先生罢。他虽无意,却帮了大忙。”
又压低了声音:“不知道贵军要这图纸做什么?”
女冠子两条缨络垂胸前,生得柔弱娇嫩,眉心一点红痣,越发衬得肌肤如雪,穿着道袍,身材矮小,顾盼间却大是阴冷之色。
言,瞥了这读书人一眼,假笑道:“事关机密,小女不敢擅做主张。还是等会儿,贵报社的主管到了,再做详细交代。”
这瘦骨伶仃的读书人顿时不敢造次,忙去准备迎接上级。
女冠子坐的无聊,背着手在室内踱步打量。
翻见新版的一张刚印出来的寻南小报,一眼瞧见上面腐儒连篇累牍地陈腐之说,顿时轻蔑地一笑,又往下看,顿时“咦”了一声。捻起来,一目十行地扫过:“有点意思。袁渡参辅,叫我们合作中途,如有可能,关照关照这位‘潇湘君子’。现在看来,这位潇湘君子,引起的事,倒比我想的还大了。”
“事情大发了。白泉,你看看!”
应驰把内部消息拿到的小报,举到李白泉跟前,指着标题下面开宗明义的一句话,皱纹都能夹死苍蝇:“你看看!”
李白泉接过小报,读了出来:
“老夫全权赞同海陵派白泉先生‘文随时变’之主张。世易时移,宣我圣教之主张,光做文言磨盘,百姓如观天书,怎地能行?
应山先生推举小说,老夫也没有二话。倘若可堪教化百姓,那么,小说也是至言。”
“呵!”当李白泉看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