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纪不大,主意却很多,他盯着面目平平的邹娥皇迟疑道:“我好像在哪里看见过你,真是怪哉。”
身旁在他点出两人身份后就冷汗直出的侍卫,想自家少爷编个瞎话也不编个可信度高的,就这女修一脸平平的模样,可不是大街上哪个都像么。
邹娥皇说,“常有人觉得我眼熟。”
没办法。
她摸了摸脸想,这大约就是传说中的亲和力吧…嘻嘻。
青度:“为何找不到蓬莱拜师?”
她眼珠淡漠,是真的有些诧异。
“自十四盟建立以来,每次大型招生蓬莱都会留有近百个名额收徒,怎么会找不到明路。而就算十四盟没建立之前,蓬莱下山修士有七成都是在找有缘人收徒...为何不入蓬莱?”
蓬莱大师姐青度,对于蓬莱,总有些她的固执的。
何谦学得知两人身份后,回答就拘谨了些,还装模作样地拱了拱手。
他道:“二位前辈见谅,世家子不入十四盟测试已是私底下定了的规矩…而有缘人一说太过飘渺,又怎么能压上去赌。”
什么时候定下的规矩?
邹娥皇与青度面面相觑。
何谦学看了看天色,又老成道:“进去说?”
这时这小子也不惦记着出去拜昆仑了,反倒是一脸笑眯眯的模样。
侍卫深吸了一口气,终于硬着头皮拦下来了自家少爷。
“家主有令,少爷,朝圣阁不允许女子进来。”
何谦学撇了撇嘴,“你是个什么东西在这里拦本少爷?再说下禁令不允许女子进入的不是朝圣阁,是顶头的传业屋。我和二位仙长就在一楼里说说话,碍着你们谁的事了,何苦来哉讨骂!”
何苦来哉像是这小少爷的口头禅。
侍卫被骂后就老实了,安安静静地在那里守门一声不吭。
高阁外围的装修看着很儒家,里面的则很皇家。
硬要说的话,就是形容不上来的珠光宝气。
名叫言礼的书童殷勤地沏了壶好茶。
邹娥皇平静地坐在梨花椅上,慢慢摩搓着手中的瓷杯。
她总觉得,这里的一切有些莫名的眼熟。
那边的青度则是在问何谦学,“为何你们何城,对于女子禁锢这样多?”
青度这孩子直肠是直肠了点,但她毕竟是蓬莱当代大师姐,所谓大师姐,除了战力要在同龄人里拔尖之外,还要有细致入微的观察力。
这一路走来,除了旁人的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外,最直观的就是那守卫仅仅因为她们是女子就表露在脸上的不屑。
她不知道什么是传业屋。
只知道若有一个地方定下什么人不能进去的规矩,也不该是这样的性别规矩。
这就是狗屁不通。
邹娥皇的问话则相对温和些,“小友,你们何家祖上的儒修可是那个圣人么?我记得他的道义是苍生有灵,大业为先。三千年前,为了护卫皇朝,陨落于世家之手的那个吗?”
语气温和,暗藏的锋芒却比青度厉害。
何家也是围攻那个儒修的世家之一,在他死后,竟以本家自居,还擅自曲解他的道义,把忠君爱民忘了,只剩下了藏在女子头上的苟蝇勾当。
但何谦学这个小少爷神色不变,他盯着邹娥皇这张平平无奇的面容了许久。
他自诩过目不忘...奇怪怎么对她就是记不起来呢?
半响,才心不在焉地回了句是,又说:“天下还有几个能以圣人自居的儒修。”
“并不是何城对于女子的禁锢多,而是整个密州,何家的势力范围下。和圣人的传承没半分关系,是何家自己的意思。”
话音刚落,在一旁奉茶的书童脸色煞白,苦叫了一声少爷——
这话怎么能和旁人说出口呢!
“怕什么?她们可是蓬莱的人。”何谦学老气秋横道。
只能说看似再年幼纨绔的孩子也是世家调养出来的种,哪怕刚刚还是个混世魔王吵着闹着不念书的个性,如今又是一幅心有乾坤定气的模样。
青度好奇问:“蓬莱是什么样的人?”
何谦学说:“不掺合事。”
十几年前妖族那战,全天下人修无有不应,大宗小门,哪个不是同仇敌忾。
唯独蓬莱飞在天上,高高在上冷眼旁观。
只有一个崖山道君容有衡要救世,结果三叩道祖,却不被允诺插手大战,最后只好自断一臂下山。
青度不吭声了,何谦学却来劲了,他问:“两位仙长,恕小子冒犯,昆仑剑是最强的,蓬莱...又是靠什么和它并肩?”
邹娥皇笑眯眯:“蓬莱求道,昆仑求剑。你若一心求剑,蓬莱则居昆仑之下。但你若要寻自己的道,大道三千,只有蓬莱能给你想要的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