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痕

调整。在滑翔测试成功之后，我们可以考虑配备引擎。”

“您的设计看起来很有前途。"李林塔尔回答道，“但目前，我依然认为将自己完全委托给滑翔机是不可取的。我希望我的双腿始终能够自由奔跑、跳跃、转向和着陆。考虑到这一点，我不认为您应当为我工作。”

…又是一次拒绝吗？

可他昨天还说他愿意尝试不同的可能性！

他们明明相处得那么融治，他也明明很欣赏她的设计一一“李林塔尔先生！"情急之下，德语都变得流利起来了。乔不带停顿地说下去，“请您给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这个设计行得通的！回去之后我会寄给您更详细的计算结果一一”“邦格小姐。"李林塔尔打断了她的话。看到乔脸上控制不住流露的失望之色，他温和又无奈地笑了，“下一次，或许您可以等我把话说完。”

哎？他是什么意思？乔瞪大了眼睛。

“我是说，您可以与我合作一一"李林塔尔停顿了一下，欣赏着年轻小姐脸上转忧为喜的生动表情，“如果您有兴趣的话。”“我当然有兴趣！"乔跳起来，张开双臂扑向李林塔尔。紧接着她又意识到了自己行为的不妥，讪讪地停了下来，“抱歉，我可以…我可以给您一个拥抱吗？”

“当然。"李林塔尔拥抱了乔。

坐上返回荷兰的火车时，乔满心欢喜。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找人分享这个好消息一一打开手提包取信纸的时候，她看到了哥哥安德里斯的信。这还是从乌特勒支出发那天，邮递员送到她手上的。彼时她只想着前往火车站，便把信往包里匆匆一塞，居然就这么忘记了。

抱歉啦，德里斯。

乔撕开信封。

“亲爱的乔：

“随着春天的到来，繁花盛开，巴黎变得越来越美丽。我真希望你也能够看到！学期结束后你有什么打算？如果暂时还没有，来巴黎与我一起过夏天怎么样？”

可惜她已经有约啦。学期结束后，她就要去柏林和李林塔尔一起工作了。

…最近我的工作和生活都十分顺利。我遇见了一个姑娘一一或者更准确地说，是重逢。安妮·范德林登，我们小时候的邻居，或许你还记得她？”

接下来是对安妮的大篇幅描写一-德里斯恋爱了，乔心心想。“至于我们的朋友，提奥，近来不是大好……”提奥过得的确不好。

在古比尔，保守的决策者完全不给他任何自主的权利。他们要求提奥必须不遗余力地推销古典主义画家，特别是让-莱昂·杰罗姆的画作。即使不考虑杰罗姆古比尔先生女婿的身份，他身为巴黎美术学院的教授享誉国际，画作能卖出上万法郎的天文数字一一与之相比，提奥费尽千辛万苦售出的卡米耶·毕沙罗的一幅风景画，只卖了150法郎。

如果提奥是一个标准意义上，完全被金钱的欲望占据的商人，倒也无需苦恼。然而内心深处，他是个艺术家，无法支持他欣赏和钦佩的印象派画家令他痛苦。

但他无法与雇主抗争一一合同规定，他的雇主拥有随时解雇他的权利，而无需任何解释或补偿。可养家的重担沉沉地压在他肩上，除了要负责文森特的生活，他还承担着小弟科尔治金学徒的培训费用。父亲每年1100盾的微薄薪水，远远不够。面对这种情况，文森特不但不谅解，反而指责提奥的“不作为”。

“靠艺术家赚钱的奸商，我鄙视你，就像鄙视古比尔的董事一样！”

在酒精的影响下，文森特的语气咄咄逼人，“人们当然会奇怪，为什么我如此成功的弟弟不愿意售卖我的画作？我只能说，他认为我辱没了他。”

……困难似乎无法克服，似乎没有出路。我甚至忘恩负义地想象自己独自一人在巴黎。”

在给妹妹的信中，提奥忍不住倾诉道，“我常常问自己，总是帮助文森特是否有错。但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艺术家，他现在画的东西有时可能不够漂亮，但对他的未来肯定是有帮助的。将来他或许会画出令人惊叹的作品，如果我没能让他正常地学习，那将是多么令人遗憾的事……”

当耶稣升天节的假期来临时，容忍到极点的提奥决定独自回荷兰探望父母和妹妹一一他需要与文森特分开一段时间。………既然这个假期你不打算回家，那我只好来看你了。提奥也会与我一起。"在信的最后，安德里斯这样写道。他什么时候能放弃他热衷的做媒事业？乔无奈地折起信纸，走下火车。

“邦格小姐！”

回到学校的时候，乔发现气氛似乎有点奇怪。更奇怪的是吕德尔小姐的称呼一一她似乎在刻意与她拉开距离。“有位德克斯小姐找你。”

……德克斯小姐？“这个名字乔没有任何印象，“她有说找我什么事吗？”

吕德尔小姐的神色有点难言：“你最好自己去看看。”乔走进教师办公室，见到了站在校长布丁小姐身旁的年轻姑娘一一金发碧眼，典型的美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