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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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间寒风凛凛，小厮低着头，瞧不见座上紫薇令的神色，只依稀听见他轻轻笑了声。

空青满眼讶异，忍不住小声嘀咕，“九公主竞不是来寻公子的吗？”

云敛未曾作声，鸦黑的睫压着清冷的眸色，他将帕子掷于一侧的木托之上。

江国公的视线始终沉沉盯着云敛，见他淡然自若地与小斯问起话来，心头更添恼意。

偏他又忌惮金陵云氏在大周世家中举足轻重的地位，江家虽势头颇盛，横行长安，可对金陵云氏，陈郡谢氏这等百年望族，终究不敢轻易撕开脸面。

猎场外一时沉寂下来。

夕照渐斜，安阳公主率先从山林驾马奔出，她看见江国公郁气沉沉的脸色，便忍不住翘起辫子，慢悠悠开口，“靖王还需努力啊，所猎的竟连我阿兄五成都不到。”闻言，江国公等人脸色陡然生变，抬声道：“尘埃未定，四公主可莫要妄言。”

安阳轻哼了声，翻身下马，接过侍女献上的果子饮，瞥了一眼四周,问道：“燕廷呢？”

自来了行宫，四公主便对燕小将军莫名关注，加之前些日子又与驸马司邢闹了矛盾，侍从心底紧张起来，惶恐答道：“小将军一个时辰前便回了营帐。”

安阳放下心来，她又看了江国公一眼，眯起笑眼，忍不住悠悠开口，“今日我提了句永宁想要一只兔子，燕廷可是寻遍半个山林呢。都说年少情意最动人，三年过去，他对永宁的情意果真是未减分毫，国公爷，你还是让江向嫣打消她的念头，别自取其辱了。”

这四公主，实在口无遮拦，竞将女儿心事如此直白道出，江国公气得几欲吐血。

“嫣儿不过是感念燕小将军的救命之恩，四公主勿要混淆是非！”

安阳饮了一口果浆，轻轻哼了声，“那再好不过，燕廷与永宁青梅竹马，两人情意甚笃，江向嫣若真感念救命之恩，便别从中插足。”

江国公被她气得说不出话，紧紧抓着桌沿，场上人人自危，生怕祸及自身。

沉寂之下，只余风过霜枝涌动，疏斜枝叶轻轻晃动的声音。年少情意。

云敛忽而低低地笑了一声。

难怪百般设法费尽心思地要过来。

“小将军这是哪捉来的野兔，可要奴拿下去剥了皮毛炖汤？″

营帐外，宫人远远瞧见了燕廷手中提着的那只灰兔，见它肥硕无比，皮毛光亮，显然是只肉质鲜美的，便主动开口询问。燕廷脾了他一眼，提着兔子，“去寻个笼子关起来。”帐篷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白穗微微抬眼，恰听见一声恭敬的"燕小将军”。

燕廷自幼便是太子伴读，与东宫关系匪浅，她既然来见太子，难免会碰到他。

可自上次一别，她尚未想好该以怎样的态度来面对他。好在燕廷并未进入帐中，只在外面与人说笑，越姬见白穗面色有变，亦噤了声，不再拉着她交谈。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终于慢慢恢复了寂静，白穗才微微松了口气，她已经在营帐内待了太久，如今看天色已暮，想必围猎要结束了，便起身与越姬告辞。

她离开营帐，便带着蝉衣向猎场赶去，可未走几步，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道生疏不含感情的声音，“永宁公主。”白穗回眸，看见燕廷骑着马，提着缰绳，慢慢地行至她面刖。

夕阳映着青年乌色的发丝，在风中微微散开，他背着余晖走近，勒住缰绳，笑意不至眼底，“公主对一个舞姬都肯这般耐心，我不比舞姬更好用吗？”

燕廷在马背上微微倾身，低着声，慢慢道：“阿穗怎么不看看我？”

他竞早知道她在营帐里面。

白穗微微睁着眼，忍不住后退一步，才缓缓开口，“越姬同我母亲一样来自沂国，我见着亲切，小将军何出此言？”燕廷闻言笑了声，似乎并没有听进去，他驾着马走远，半晌后，抛过来一个笼子。

白穗不明所以，正要将笼子还给他，便听见燕廷道了一句。“安阳给你捉的兔子。”

听见这句话，她动作才停顿下来，先前在公主府，安阳确实说过要捉一只兔子给她。

她微微抿唇，客气道：“多谢燕小将军。”只这一句便不再言语，她的目光落在笼子里那只毛色油亮的灰兔上，肥硕得很，也不知安阳是何处捉来。白穗到了猎场时天色已暮，恰好围猎结束，林中郎君与贵女们骑着马缓行而出，四下喧闹起来。

她站在猎场边缘，遣小斯去唤安阳公主后，又抬眸向高台上看去。

下午的围猎已结束，猎物俱被拿去行宫由弘文帝论功行赏，台上的人已悉数离场，也不知云敛还在不在。不出片刻，安阳便快步奔来，她看见白穗时，眼中尚还有讶异，咽了咽声，却没问出口，转而道：“你来猎场做什么？这里危险得很，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回去吧。”白穗从蝉衣手中拿过食盒，杏眸中露出温婉的笑意，柔声道：“四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