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豪车副驾，优越感消失

张晨光当年没有考取心仪的纯美术专业，去学了工艺美术，不过，因祸得福。

搞广告发了家。

无论顺逆境，设计公司他始终保留，近年广告行业变了天，是凡遇见真心真意搞企业文化的，他便全情投入、亲力亲为，去感受设计带来的成就感，甚是珍惜。

几天以后，张晨光收到一个肖雄发的地址，并附上了一段话：“张老师能和陈戈成为熟悉的师徒关系，我也能。”

张晨光觉得很有意思：“难道你要当张老师的粤语老师，投资老师？”

一个新小区，门卫形同虚设，按图找到一个比其他住户都大的房门，当时他认为应该是个私房菜馆。

进门之后，是一个全木装修的大客厅，光可鉴人的实木流水长桌，肖雄正和一个年青人喝茶。

坐下来，看到几个人在里面一间的厅里弹着古琴，这一幕他不陌生，家里有一位每天也是这样的演奏状态。他才恍然大悟这是一家琴馆，只不过没有招牌。

过了一会，熙绪送学生出来，两人的照面，他恍然又悟，这是肖雄开始追求熙绪了。

肖雄约他们来到一个翻新过的山间老建筑。熙绪之所以选择中吴，和这个城市老房子众多关系重大。

这个私人会所，肖雄和另几个朋友共有。

肖雄是学建筑的，这老房子修得极好，熙绪一直以来就讨厌以挽救老建筑为名实则除了面积和形状相同，一块砖也不剩的暗毁。

这里因为不涉及居住功能也不对外营业，它卧在那里很倨傲地展露着苏式民居的强大魅力。

屋里面有一种茶叶和烟草和木头混合的味道，是一种雄性的味道。

熙绪很喜欢这种而无车马喧的氛围，尽管那味道并不亲切，屋里陈设稍显“爆发”。

肖雄谈到想给这个房子起个名字，他们说着既往想过的名字：什么楼，什么馆，什么轩。肖雄全都觉得俗气，熙绪说：“不如叫‘舍南舍北’吧，这句诗后半部分是‘皆春水’，你们生意人不都喜欢水嘛！”

熙绪又提议让张晨光毛笔手写，然后再定制门牌。

肖雄大喜过望，张晨光调侃说，你请个策划公司，这一套东西得几十万吧，都折成餐费吧，大餐安排起来。

张晨光提议要和熙绪开个策划公司，熙绪回答：“亲兄弟，不合伙。”

肖雄喜欢喝茶，熙绪不喜欢，就是觉得和肖雄喝茶累，不知道哪里自己就失礼了，她还是喜欢大罐儿缸子配茉莉花。

张晨光和熙绪说，肖雄做饭极其好吃，最拿手就是烧卖和叉烧。

可是熙绪坚持要离开，她说：“待会还要给轩轩上课。”

熙绪搭张晨光的车下山，张晨光说：“其实今天肖雄买了很多食材，他会失望的。”

“你的好朋友心血来潮，你的老乡空余皮囊，你应该一碗水端得平平的才好。”

“肖雄的条件非常好。”他又问：“空余皮囊是什么意思，是说灵魂赶不上颜值的高度？”

“是说我不搞恋爱，和谁也不搞。情债啦，人情债啦，都不想欠。”

“没有欠我哦，大家聚一聚多好，张老师不矫情，我挺不习惯男人堆里加一美女这种组合，气氛总有点怪，没喝大也像喝大了，不过咱们每次聊天吃饭气氛都很好。”

“没有美女，都是兄弟，请叫我翼德！”

带着墨镜儿在开车的张先生笑得奇帅。

“《雷雨》就是讲义气嘛！（出自周星驰电影《喜剧之王》）”他笑得更明朗。

“你知道吗，肖雄在我琴馆报了课。”

张晨光恍然再悟，肖雄说的师徒关系是这样的关系，不觉开始佩服肖雄，到底是作投资的，手疾眼快，不像自己是个学画画的，一副油画，他敢画好几个月。

“这回二弟要和三弟谈恋爱，让大哥情何以堪。”

“这个城市我不会久留的，你二弟还是你二弟。”

张晨光顾不上这话听着有点像“你大爷还是你大爷”，轻促眉头：“你还要去哪个城市？”

“老之将至之前，我要把我喜欢的城市全都睡一遍，然后回我父母在燕都农村的小房子里，上山采中药回来弹琴，小院里种完中药之后弹琴，秋天卖完中药还弹琴。”

张晨光无语，不知说什么好。

行至好打车的大路上，熙绪坚持要下车，她得回家取琴，无论张晨光提什么提议，都被拒绝，只得依她半路下车。

社恐能在逼仄的车里被尴尬死，应该不是个段子，今天怎么好么央地突然就局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