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道歉

季白好酒，且酒量极好。他与诸葛弦半年没见了，当然要与诸葛弦好好喝几杯。连林逸也算在里面，打算一醉方休。林逸很久没有喝酒了，很想尝尝。不知为何，诸葛弦也没拦着她。

酒是好酒，林逸刚喝时就品出来了。可她此时，特别想念自己埋在林家旧宅树林子里，那坛桂花酒。那酒里的桂花，是她与二哥一起捡的。

酒是伤心事的催化剂。

二哥......林逸眼中闪着泪花，仗着酒劲，腾地站起来，猛然对诸葛弦问道：“大人，我二哥，他是真的死了吗？！”

季白一脸不解地问道：“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啊？”诸葛弦身边这么不知礼数的侍卫，他是第一次见。

诸葛弦答道：“林逸。”

季白恍然大悟，替诸葛弦作了答：“就是你这小丫头呀，你可知道为了查你家的事，我还跑到了南疆！”

林逸呆了呆，酒气醒了好几分。她忽然离席站了起来，转过身，易回了原本的样貌。再端端正正地跪在地上，对季白行了大礼，含泪说道：“小女子代林府，谢公子大恩！定当全力相报！”

季白虚扶了一把林逸，说道：“这是干什么，新年里给我行这么大的礼，平白让我当了一回长辈。”

林逸秀丽的脸庞上还带着悲戚，季白终究不忍心，说道：“你二哥，高僧为他超度过了，该是已经往生了。”

再说下去，这酒就没法再喝下去了。

大人日理万机，想必还有好多事情要与季白要说，林逸勉强收起眼泪，朝诸葛弦说道：“大人，我先出去一会，您二位慢慢喝。”

季白赞许地点点头。

作为东家的贵客，林逸被人带到了另一间雅室里。她轻轻推开窗户，看着窗下的桂树，她作了决定，找冬儿的事情先缓缓，她得先回林府老宅去看看再说。

诸葛弦虽不守清规，但也并不贪杯。林逸并没有等太久，诸葛弦就出来了。

天色还不是太晚，二人骑马的速度并不是太快。

林逸心里装得满满的，她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一言不发。诸葛弦也不说话，二人沉默地来到了林逸的住所外面。

林逸下了马，诸葛弦就调转了马头，准备离开。

林逸突然喊住了诸葛弦。

“何事？”诸葛弦问道。

林逸失去了平日伶俐的口齿，结巴着问道：“大人，您可以......可以先下马吗？”

诸葛弦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没有问为什么，就下了马。

他站在林逸面前，比林逸高出半个头。黛紫头巾包在头上，零星雪花飘在上面。他如女子般秀丽，但眉目似刻，鼻挺如削，带着天然的威严。让人觉得他这个人，就是挂在天上的寒月，来人间一趟，只是为了冷眼看一回众生相。

不是这样的，林逸告诉自己，大人并不是这样的寒冰。

林逸朝他走近几步，心跳得让她几乎停不住脚。明亮的双眼，露着掩饰不住的紧张。她小声地说道：“对......对不起！”

诸葛弦以为自己听错了，微皱着眉：“嗯？”

话既然说开了，林逸终于平静下来。她在离诸葛弦只有咫尺的地方站了下来。

她微抬着头，专心地盯着诸葛弦细长的深目，缓缓说道她的原委：“我小时候，是很调皮的。但是很多顽劣的事情，并不是我做的，但父亲和大夫人觉得件件都与我脱不了干系。

所以总是不问缘由，先把我打一顿再说。

我娘亲有时为了让父亲不要太过生气，也会狠狠打我。其实很多事情，后来都查明了，我是受冤枉的。但是，从来都没有一个人对我说过抱歉。”

林逸回忆着那些往事：“我心里其实是有分寸的，太过出格的事情没有做过。但我挨了那么多打......在亲戚间，我的名声也不太好听。总是被人在背后说我是闯祸精、惹事精。”

“每次查清事情不是我做的，娘亲只是劝我，说他们管教我，只是为我好......”

“我能怎么办，第一次第二次还气不过，后来次数多了，打了就打了，冤了就冤了。我是庶女，替人背个锅，让父亲和大夫人打一顿，再正常不过。”

林逸忽然啜泣起来，哽咽道：“他们把我养大，我感谢他们。可是，可是......我还是好想让他们对我说句抱歉啊！”

说完，她幽幽叹了声，接着道：“世上的父母，总是说自己是为了孩子好，好像只要成为了父母，就登上了神坛。他们就不会再犯错的了。所以不管对错，孩子都不应该分辨。”

林逸将委屈的眼泪抹干净，双唇又微微上翘，带着习惯性的笑，继续说道：“我不知道大人是几岁离开家的，也不知道您小时候在家里过得如何。但我今日看到大人回家......我想，大人您心里应该也是委屈的吧。”

“应该没有人对您说过抱歉吧？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