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回音

林逸捧着钥匙跪了下来，仰头对诸葛弦说道：“奴婢能否请教大人几件事？”

“说。”

“他们是否都还平安活着？”

“物在人在。”

像被一支利刃扎进了心窝口子，林逸的头伏在地上，肩膀不停抽搐着。只有两把钥匙！只有大哥和四妹还活着！

而二哥，那个从小到大对自己最为疼爱的二哥......已经不在人世了......

小时候她被罚跪时，二哥每次都会偷偷给她送吃的，他这个庶子也因此总是被同罚。

每当父亲打她时，二哥也会第一个跑出来护着她，父亲的鞭子常抽在二哥身上。

家中大难来临时，也是二哥，第一个冲向了林逸，哭喊着：“三妹，你快逃，快！”

这个林家最俊朗的少年公子，永远都不在世上了！

自己连一餐饭的情义都没有来得及报答给他......

林逸的指甲挖进了手掌，挖出了血，仍止不住蚀心的哀痛，她用尽了全力，才抑止住了嚎哭，呜咽变成了低沉的哀号。悲痛象一支冰冷的利箭，往她的心里钻，钻得她每一个毛孔都是痛的，她痛得甚至再无力睁开眼睛。

“咳......你克制点啊......”玖月提醒着林逸。除夕夜敢在主子面前哭丧，林逸并没有多长几个脑袋啊！

“无妨。”今儿一早这些消息才全部汇集，诸葛弦就告诉了林逸。他向来百元禁忌，除夕或年初一，都不妨碍什么。

说完，诸葛弦缓缓站了起来，负手立于窗前，外面的鹅毛大雪覆盖了刚才那场烟火的碎屑，院子昏黄的烛火在风中摇曳，树的影子映印得特别长。

林逸伏在地上，腰却未趴下去，高高看下去，只看得到满头乌发包裹着瘦弱的身量。肩膀耸动，好像随时会坠崖的一枝寒梅。

玖月又准备开口，诸葛弦稍抬了抬手，玖月便识趣地退了下去。

一些零碎的言语如在梦中听到的，回响在林逸耳边。

“你大哥与四妹在牧州，会有人护他们平安。”

“你二哥已安葬，虽碑上无名，但临安寺的高僧已为他超度过。”

“你母亲尚无消息，还在查。”

林逸含泪问道：“奴婢的二哥，是否有什么遗物？”

诸葛弦将一把钥匙与一只玉坠交到林逸手中。

林逸取了玉坠，泣不成声，问道：“请问丞相，奴婢的二哥是被人杀害的还是？”

“病故。”

林逸恋恋不舍地摸着成色如雪的玉坠，万般小心得收入怀中。又朝诸葛弦嗑了一个头，说道：“多谢大人！”

她稍定一定心神，将几把钥匙都并在一起，抹掉眼泪，说道：“林家的凤篁图，安放在祖宅的槐树林子里。开启的机关是林中的‘九九归一’。”

到底哪里才是九九归一，想必大哥已经告诉丞相了。所以林逸一开始才说图在大哥身上，这个开启的秘点，确实只有大哥才知晓。

诸葛弦默默接过钥匙，林逸又道：“奴婢受大人大恩，无以为报。虽然奴婢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死士，但一定会真心为大人办事。”

“死士？”诸葛弦有些意外。

像是明白了什么，诸葛弦答道：“不是死士！别院之前是受他人掌控，本相才接过不久，没打算再勒着他们的脖子。你且起来回话吧！”

竟然是自己误会了，林逸一边站起来，一边忙又说道：“即使不是死士，奴婢也会忠心护主的。”光是帮忙安葬二哥这一件，就是天恩了。

诸葛弦看了一眼林逸手中的书，说道：“错一罚十！”

林逸规矩地答道：“是！奴婢先告退了。”

“拿着。”林逸接过来，是一个钱袋子，里面是满满一袋子金叶子。

林逸神思恍惚，片刻才回过神来，又准备谢恩。

诸葛弦摇了摇头，又拿出一块出府的令牌，递给林逸：“退下吧！”然后就低头看起了书。

林逸从小到大，一直是倒头就能熟睡的人。但今夜，她即使累得眼皮都抬不起来，但仍不能入睡。

如果，林府不被人诬陷，父亲就不会死，母亲就不会失踪，二哥就不会病故，兄弟姐妹就不会各自天涯为奴为囚，有父亲护着，刘婶儿一家也不至于此。

所有的根源，都是因为暗夜里那双推手。

何日才能查明真相？！活着的，死去的，都会看着她的。

林逸再也不能躺下了，她盯着从丞相手中接过的那本书，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冷却的热血渐渐活了过来。大事未了，她绝不能倒！

南林国的年初一，按礼节，是儿子带着全家向父母拜年请安的隆重日子，其余亲朋好友一概不往来。平日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显得格外冷清。

一早，玖月试探地对诸葛弦问道：“大人，您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