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
“月月?”姜云昊揽过妻子的肩,温柔体贴的道:“怎么了?是不是吓到了?别怕,穿黑甲的是羽林卫,他们是好人。”
左宁粲然一笑,“夫君,这是做什么呢?羽林卫是干什么的?”
姜云昊将她抱到自己怀里,“羽林卫是护卫皇帝的,今日是来迎领兵抵御北漠的将士们,将士们一连拿回十座城池,大胜而归。”
左宁乖巧地点头,也不说听没听懂,又继续把头伸到了车窗外。
马车已经停下,等待凯旋的将士归来,姜云昊见她这么感兴趣,便干脆牵着她下了马车。
“要拉紧我的手,不许松开,知道吗?”
左宁只觉自己被无微不至地关怀着,不管这是亲情还是爱情,她从小到大都没感受过。
“嗯,我一定不放开夫君。”
或许换一具身体,也不是坏事,至少确实离了那处鬼地方,更离开了死活摆脱不掉的那个男人。
不知何时落了点蒙蒙细雨,这春日里,还有些冷寒,但驱不散街头百姓的兴致。
很快街道上便出现四列身着黑甲,手持红缨长矛的将士,脚步沉重,威严极重,随后打头的便是骑在马上的指挥使,再之后,是两位得力干将和一众将士。
左宁的目光,死死的落在指挥使身上,一双原本晶莹含笑的妙目,蓦地沾上一层阴鸷,唇角绷直,神情冷中带狠。
这个身着银甲,头戴金盔,脚踩虎头錾金靴,腰跨长剑,面容冷峻,眉峰如剑,身姿挺拔,不苟言笑的男人,便是傅国公府的二公子,傅宴声。
傅宴声算是左宁原来那个身体的小叔子,妾生子,不为主母、也就是左宁婆婆所喜,小小年纪便丢到军中磋磨。
此番大捷,皇帝大喜,还未等人回来,便降了旨意,傅宴声直接从指挥同知升为指挥使,从三品到正三品,手握重兵,且年纪轻轻,可谓前途无量,傅家肯定也要因此得到嘉奖……
左宁想到这,就控制不住地气血翻涌,恚怒难忍,若不是这个人,她何至于此,她骨枯土黄,他却青云直上?一家子和乐融融?
凭什么?
她恨!!!
许是目光中的恨意太过,坐在高头大马上的男人忽然转动目光,沉沉觑了过来。
左宁目光微闪,连忙垂首,半边身子藏在了姜云昊身后,不敢再看。
兵马乌泱泱的进了街道,傅宴声的目光丝毫未落在百姓身上,但他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对杀意极为敏感,在人群中略略扫过,却只从目光所在处瞧见一些普通的人。
唯有一个粉衣女子有些亮眼,身子纤秾合度,埋首羞怯间,步摇轻晃,露出一点点白玉般的尖尖下巴,和修长白皙的脖颈。
有些像她!
但又不太像,不如她美貌,不如她婀娜,不如她娇俏。
一想到那个人,傅宴声便浑身血液翻滚,若不是时间不合适,他真想此刻飞奔下马,直奔家中寻她,战场马革裹尸,朝不保夕,天知道他有多想念她。
马蹄声得得远去,左宁终于松了口气,方才那股目光如芒在背,甚至杀意浓厚……
听到身边的百姓终于开始欢呼,不少人都开始夸赞傅宴声的英气俊朗,渊渟岳峙有大将之风,不愧是国公府出身……
除去要进宫面圣谢恩,他应该是回了国公府。
想到那个阴森无比的鬼地方,左宁又冷笑起来,想起刻薄的婆母,冷漠的公爹,还有一大家子蝇营狗苟,如今要仰这个令他们厌恶、盼着早点死、又不起眼的庶子鼻息,就觉得好笑。
人这一生,谁能笑到最后,真的猜不到。
左宁越想,心头越如烈火焚烧,恨意难掩。
队伍远去后,街道重新通畅,大家都意犹未尽地望着渐渐消失的将士们。
姜云昊一扭头,才发觉左宁浑身僵直,手攥着衣角不停的碾,埋头不知在想什么,腮帮子鼓鼓的,似乎是咬着牙。
“月月,是不是吓着了?”
左宁知道自己的脸色肯定很难看,也知道瞒不过去,便干脆虚弱一笑,“夫君,我有些头晕。”
姜云昊十分紧张,揽着她上了马车,“是不是吹风了?都怪我,不该带你出来……”
左宁静静的伏在他怀里,脑中回想的全是方才那男人的身影,眼神冰凉。
回了左家后,左宁被姜云昊按在床榻上,细致贴心的将她哄睡后,便出门查账去了。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左宁便睁开了眼睛,茫然盯着帐顶挂着的驱蚊铜球。
今日出去,也不是没有收获,加上这三日杂七杂八听来的话凑在一起,勉强能拼凑出这具身体的基本状况。
自己这具身体,本名叫左月,自幼失怙,靠母亲一人撑起了左家门户,还收养了个义子,也就是左月名义上的表哥,如今的丈夫,姜云昊。
想来,左月应该是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