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内心

在他们一起合作之前，大男孩就注意到这位舞台上酷盖十足的小男孩，也会不由自主地被他的采访吸引。总是不明白他为什么年纪轻轻却好像历尽沧桑的感觉。然而现在终于了然。

“你还有什么愿望吗？我都帮你一一实现，只要我能做的。”

小男孩抬眼看了看大男孩一脸怜惜加真诚的样子，微微一笑道，

“我不需要什么，只要……只要此时陪着我就好。”

大男孩沉默一会儿，鼓了鼓勇气接着又说，

“我想在这段特殊的时间里，陪你做所有你想做的事情，只要条件允许，实现你……实现你最想实现的愿望！”大男孩说这句话，声音哏了一下，感觉需要克服多大的心里障碍一般。

“真的吗？”小男孩眼睛忽然一亮，问道。

“真的”大男孩果断回答。

“能陪我喝杯酒吗？” 小男孩问。

“可以。”说着欠身起来，跑进厨房，须臾，抱着几瓶啤酒出来。

“喝啤的吗？”

“喝啤的，爽快。”

大男孩先倒一杯，放置小男孩面前，然后又自斟一杯端在手里。然后抿嘴沉思一会儿，声音柔和地说道。

“为我尽一杯，与君发三愿：一愿疫情完，二愿身强健，三愿临老头，数与君相见。”

待大男孩说完，小男孩微微一笑放低酒杯主动与大男孩碰杯。

一瓶，两瓶，三瓶……眼看外面浸入墨色，酒瓶子已经堆了好一些。

不知什么时候，又过了多久，眼睛迷离的小男孩已躺在大男孩的腿上，但并无睡意。

“刚开始，觉得你的话可真多。”小男孩说话间，微带笑意。大男孩勾起嘴角，道，“你不说话，那我不能不说呀！”

沉默片刻，小男孩喃喃道，“一起工作时......为什么那么照顾我？”

“你年龄那么小，我又比你大那么多，多照顾你一些也是应该的。”大男孩稍作停顿，眼珠子咕噜转了几下，又问道，“不知你什么时候开始拿我当你朋友的？”

“还记得那天，我们在深山里拍摄时吗？拍着拍着忽然下起了大雨，因为雨势来的太急，都来不及拿伞，为了照顾我们的妆容，剧组给了我们两个一把伞，因为伞有点小，感觉你总是把伞往我这边偏，眼看着你半个身子都淋湿了，我试图将伞抹正，哪知你把伞一下放在我的手里，双手撑在头上跑进了雨里。眼看着你一路小跑到了对面的人群中，然后整个人被淋成了落汤鸡的模样。而我却安全地躲在伞下。”

“你记得真清楚啊，我都忘了。”大男孩诧异道。

“有些事情很快就会忘记，有些瞬间可能会记一辈子。”

一向容易害羞的大男孩，听了小男孩的这句话，不免有些不知所措。为了缓解这种不自在，大男孩堪堪问道，

“你知道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注你的吗？”

小男孩忽然睁大眼睛，郑重转头，很期待地看着大男孩，迫切地说道。

“不知道。可是我很想知道。”

小男孩一贯的表达方式是简单直接，不加掩饰。喜欢的就是喜欢的，讨厌的就是讨厌的。他的这种耿直，不讨好的性格观众早已习惯，此时大男孩似乎也已习惯了。

“你知道的，我不是科班出身，对于能否演好一个角色，从来都是一半热情，一半不自信，尤其这次担任主创的角色，更是胆战心惊，生怕演不好，让大家失望……被观众骂。”说道这里，大男孩沉吟片刻，像是在整理思绪，又像是为自己鼓劲，他有意抬高嗓门，问道，“你还记得，大家第一次围读剧本吗？”

“记得。”

“你还记得，你和我说什么了吗？”

“……”

“围读剧本的过程中，我心里越来越没数，对于能否演好这个角色十分焦虑，可当我向你说起我内心的真实感受时，你跟我说……你跟我说，‘要想做好一件事，先要破除你内心的羁绊，而这个羁绊就是想要寻求他人的认可，为满足别人期待而活或者一定要为这件事设定一个成功的结局。不要期待别人让你或者帮你成为你想要的那个人。要想创作好一件作品，自由的心灵很重要，然而自由的代价是，不要过于追求他人的认可，要有被讨厌的勇气，或者做好结果不尽人意的准备。’你知道吗，当我听完你这段话的时候，我被你惊讶到了，没想到小小年龄的你，竟然有这么深刻的领悟。所以，从那时候开始，我告诉我自己，我一定要和你成为朋友。”

“所以呢？”

“所以，我成功了！”

彼时，俩人相视一笑。又是一阵沉默后，小男孩用一种小心翼翼的口气问道。

“你分得清台上的我们，和台下的我们吗？”

大男孩迷糊中怔了一下。一段时间来，他的感受总是在和自己作对。很多莫名的感受颠覆了固有的常识和既成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