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许是在水上坐稳妥了，兔子这才看仔细半躺在水里的男子。

他平时衣襟端庄，束发正容，即使是自己与石奴、竹仆打闹被呵斥，也是如孤松临风，春兰生香，毫无恣睢之态。

此时却见他散发入水，黑色发丝在水里如海藻般四处飘逸，而男子如玉雕般的脸庞应是被热气熏得，泛出一层红晕，平时双瞳剪水般的黑眸也似闭非闭，被水汽湿润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一层扇形阴影。

兔子的视线顺着他的眼移到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双唇，被上唇那颗小痣勾得半天移不开视线。

又顺着修长的脖颈慢慢被凝脂般的胸膛吸引过去，下面紧实的小腹隐入水里若隐若现，它待再往下看，男子懒懒地把手往那要命的地方一挡，“看够了么？”

被抓了个现行，兔子慌得差点从叶舟上跌落，男子微睁双目，嘴角露出狡黠的笑意，他弹了一个咒语，却见一轮朗朗明月缓缓升起，天上却下起雪来，纷飞大雪落入温泉片刻不见踪迹。男子欺身过来把兔子身下的小舟一推，它依稀中见到他的睫毛上还有一片未化的雪花。

男子造的波澜把兔子推向温泉另一头，它要飘过来却被浪打得两头摇晃，它暗自跺脚，心狠道，“不如直接一跳，逃入岸上。”男子好像知道它心事，不待它跃起，便在船头处划了个旋涡，那叶舟便顺着他划的旋涡打起转来。

兔子虽知身处温泉，却仿佛在海中漂泊，它知男子又使用了幻术，但自己却被拿捏得死死，半点不能冒失。

它趴在叶上，呜呜哽咽，男子施法把叶舟牵至身旁，用手指着兔子笑问，“非礼勿视，你知错否？”

兔子附耳低尾，不敢乱动，男子用手指再次点点它的额头，“知错否？”它却忽然仰首一口吞了他的手指，衔住不放，男子一愣，只觉手指处湿润温滑，说不出的异样感觉。

兔子此时又轻轻用舌舔了舔手指，口中尽是水中硫磺味，被兔子舔食顿感指尖酥痒，他抽出手指，一把捞起兔子，放在怀里，“坏兔子。。。。。。”

“坏兔子”趴在男子光滑的胸膛，还是第一次无衣物遮挡触到此处肌肤，但刚刚的教训还没忘，它诚惶诚恐不敢乱动，只是慢慢地慢慢地把头贴上去，耳朵许是被热气蒸得已通红。

此时雪已停，月亮亦落下，林中一片寂静，男子见时间不早，便起身穿戴整齐，兔子被他依然收入袖笼。

男子照旧施了一法，迤迤然离开了此地。

他走后不久，原来静谧的丛林里顿时出来不少山野精怪，一只老猿精跳下温泉，坐到刚刚男子半躺着的位置，“可算是舒坦了。”

一只狐精左右张望后小心翼翼地探爪入池，忽闻头顶上方一尖酸声音传来，“没想到这么一只无根基的杂种兔子也能抱上慧檀真人的大腿，以前看它畏畏缩缩低头屈膝，却真是看走眼了。”

正是一条盘在树上的白蛇在吐信呲牙。

“呲，你不服气也可去攀啊，一样是白色塌鼻的货色，你怎生的如此不讨喜？”不远处一黄鼬边舔着爪子边嗤笑道。

这两位大仙平时就不对付，白蛇闻言大怒，“你生的好？你一样长得四只爪子浑身刺毛栗一样，老远见着真人就巴巴地抛媚眼，却也没见人家多看你一眼！”

“你娘的才抛媚眼，你个死蛇精，整天扭着腰看你浪的！”

“你个臭老鼬，放个屁顶风臭十里，待会儿没得把这一池水都给弄脏了！”

“咳咳——”老猿听着这吵得越来越不像话，便要打圆场，“这天色宜人，不如尔等来放歌一曲，也是不负良辰美景。”

众妖捂住耳朵纷纷劝阻，“爷爷啊，还是听它们吵架更悦耳，你那破山歌没得把牙都酸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