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元州城内，街道上行人商贩来往如故。边关重镇沐浴在和平的繁华之中。

一只信鸽扑棱着翅膀飞入一扇窗。

一双白如凝脂的玉手解下鸽子脚上绑着的空心竹管，取出其中的字条。那双勾人心魄的眼睛看到字条的内容时有一瞬晃神，随即恢复原样。

见女子许久没有开口，一旁的婢女问道：“姑娘，上面写了什么？”

“没什么。”女子将纸条靠近蜡烛，纸条很快燃烧起来，随后抛入一边的铁盆，盆中已铺有一层灰烬。

“镇南王府要有新的女主人了。”

“镇南王要续弦了？”

女子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是陆衍要娶亲了。”

“如今镇南王父子仍在京城，想来是京中的贵女。”

“何止是贵女啊，”女子握住窗台的手指关节泛白，“他要娶的是大成皇帝最宠爱的女儿萧令怡。”

*

柳色黄金嫩，梨花白雪香【1】。

宫中的花园内，梨花簇簇，挂满枝头。在和煦的春光中，雪白的花瓣微微随风颤动。

陆衍不觉步入梨花深处，待他从思绪中抽身，才发觉自己置身一片春日芬芳中。

也罢，就当赏花了。

他沿着园中小径继续往前，视线从眼前的梨树上一一掠过。

春风拂过，树枝轻动，轻盈的花瓣乘风而起，漫天飞舞。

就是在悠悠飘荡的梨花之中，陆衍在小径的转弯处与一双杏眼视线相交，应是没想到会在此时此处遇见他，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对方的眼中闪过不加掩饰的惊讶。

“表兄。”萧令怡屈身行了个万福礼。

陆衍忙作揖回礼：“令怡，近日身体可好些了？”

“好多了，有劳表兄挂怀。”她垂下眼眸，不敢对上陆衍的目光。

萧令怡今日身着素色暗花云锦宫装，简单的白玉簪在阳光下更显温润，云鬓边挽着的蝴蝶珍珠金步摇尾部随着她的动作微微发颤。

两人一时无言。

前日的赐婚将他们的今后绑在一起，如今偶遇，又不知说什么好。

陆衍瞧出萧令怡的窘迫，抬眼望向身旁满树的梨花，说道：“令怡若是要赏花，可去南郊别院，那儿的花木更多，开得也更盛。”

“是吗？”萧令怡缓缓走近一棵梨树，伸手抚上枝头的梨花，“我确实是很久没有出宫了，差点忘了宫外的光景，春日的南郊，在那骑马最适合不过了。”

“这两日天气好，你要是想出宫骑马，和皇后娘娘说一声，她会允的。”

萧令怡没有立刻回话，盯着黄色的花蕊出神，似是下了决心般，她收回手，转回身对陆衍说：“表兄可否安排我与林策见一面？”

“我知道这个要求为难表兄了，毕竟我们的婚约刚定下，再和林策私下见面不妥。但是表兄也清楚我和林策的事，有些事情，终究是要当面说明白了才好。自从我生病，我再未见过他，他也在避着我，我去见他他未必见我。若是拜托知意，她又该为我担心了，所以我想表兄是否愿意帮我安排一下？若是不便也无妨，是我唐突了。”

怕陆衍误会，萧令怡一连串说了许多，说到最后，声音也越来越小，不敢去看陆衍此时的神色。

“好。”

萧令怡一愣，她没想到陆衍会答应得如此爽快。

“我会约林策出来去南郊骑马，等日子定了和你说。”陆衍说道，注视着空中飘荡的一枚梨花瓣轻轻落在萧令怡的黑发上，“只是我如今不太方便进宫来见你，可能到时候得派他人传话。”

的确，他们两已定下婚约，陆衍不便进宫找她。

“公主！”婢女的呼喊声传来，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萧令怡忙说道：“表兄让知意来找我便好，她进宫方便，但不要事先与她言明我要和林策见面的事。”

珠儿小跑至萧令怡身旁，见到陆衍忙蹲身行礼，随后对萧令怡说：“公主，该回去喝药了，药该凉了。”

见萧令怡发上沾了花瓣，珠儿轻轻将其取下。

萧令怡颔首告辞：“那就有劳表兄了，我先回宫了。”

主仆二人匆匆走出花园，在长廊上渐行渐远，陆衍这才记起自己还要去太医院为父亲取药，也迈步离去。

“公主让我好找，出来也不让玉儿跟着。”珠儿扶着萧令怡往回走。

“我只是一时兴起，想一个人出来走走。”

“公主病虽好了，身子还虚着，还是别乱跑了，到时皇后娘娘又该担心了。”

“哪有那么娇贵，珠儿你别忘了你还从未百招之内胜过我。”萧令怡笑道。

“刚刚世子同公主讲了什么吗？公主看起来心情不错。”珠儿好奇。

“没什么，”萧令怡看向长廊边绿意盎然的嫩柳枝，“只是了却了一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