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楚辞云眼里满是担心。
一醒来就关心她吗。
宋清野失声半晌,方道:“没事”。
他便松了口气。
…
宋清野还是决定给他看伤。
虚弱的郎君猝不及防被她推倒,阻止不及,最后无力反抗地任她摆布,他乌眸中无奈且温柔,缓缓抬头看天,似是感叹:“何其有幸,娘子主动给在下疗伤。”
宋清野瞪他一眼,手上力道加大,“我又不是没良心的。”
楚辞云不信地觑她一眼,浅浅笑了。
—
楚辞云伤得很重,夜里高烧,意识迷糊。
宋清野找了个能躲雨的小山洞,与他挨着肩靠在一起。
她握着他冰凉的手掌,无声向他传送着内力。
楚辞云低声宽慰:“别担心,明日会有人来的。”
宋清野:“你的人?”
他闭眼,声音微弱:“他们…没那么快。”
“你怎么知道。”
楚辞云便不说话了。
宋清野摇了摇他,手掌贴向他滚烫的额头,“别睡,陪我说话。”
大脑混沌的郎君静了静,头抵着墙,“说什么?”
她想了想,“说说你怎么骗王家兄妹的?”
他好像从纷乱的思绪中想起什么,无声微笑,“还是我给娘子讲故事吧。”
宋清野来了兴趣,“不行,讲你怎么骗人!”
他不理,自顾自地,很慢很慢道:“很久很久以前,长安有一个小郎君,小郎君受尽父母宠爱,胆大包天,偷了令牌逃出长安。”
他音量不大,声音温柔,回响在山洞间,仿佛轻轻软软的云朵拂过心间,宋清野安静下来,好奇地问:“然后呢。”
“小郎君仗着武艺傍身,有恃无恐,一路游山玩水,却不知道坏人早就盯上了他。”
“坏人见他衣着不俗,趁他不备绑他入山,欲以此换银。小郎君年幼无畏,反倒对坏人颐指气使,威胁他们好吃好喝伺候,不然就不告诉他们父母是谁。坏人指望他换钱,自然将他当财神爷照顾。”
“小郎君见他们未丧尽天良,便问他们为何不找正经工作,又说绑架孩童是给子孙积孽,会断子绝孙的。”
“坏人良心未泯,心存畏惧,解释他们本是良民,奈何奸商黑心,欺压佣工,他们卖苦卖命却分钱未得,甚至还被骗签了卖身契,后来找机会从商贾手下逃出,从此厌恨富贵人家,才做此积阴德的事。”
“……后来小郎君被父母寻回,帮那群绑匪平反,讨回公道……”
楚辞云便这般不曾停断地讲着,直到声音渐小,肩头一沉。
他垂眸看了眼无声无息睡着的娘子,也收了声,靠着墙闭目养神。
—
第二日孟村那边果然派人来神鹿乡查看情况,施展救援,楚辞云向他们展明身份,里正连忙派人护送御史郎医治。
待王忠义和慕风等侍从寻来时,楚辞云已和宋清野在神鹿乡待了两日。
医馆屋中,慕风向他上述这几日长安的事。
楚辞云失踪这几日,长安尽传他被北疆人掳走报复、命在旦夕,不仅楚家倾尽全力,太子也不遗余力地派兵寻他。
好在楚辞云已让王忠义带回消息,楚家的才知道他平安无事。
本来慕风该按照郎君传来的吩咐过几日再来,可神鹿乡决堤的消息一传回长安,沸沸扬扬,甚至牵扯到程家,他这才赶来通知。
路上恰好遇到前往神鹿乡寻找楚辞云的王忠义,慕风才知道郎君可能遭逢水患。
吓得心惊胆战。
好在平安无事,他继续禀报:
“程工部前年负责修复增筑神鹿堤的工程,可如今神鹿堤塌毁,有言官上谏程工部中饱私囊,偷工减料,人证物证皆在,圣人一怒之下将工部贬入天牢,择日问审。程家人也被重兵看守,禁足府中。”
楚辞云无声半晌,皱眉,“阿肆呢?”
慕风顿了顿,看了眼他的脸色。
楚辞云凉声:“说。”
慕风拱手齐头:“程四郎年轻气盛,为程工部打抱不平,惊了圣驾,此刻……也在天牢。”
楚辞云默了默,他就知道这是个不让人省心的。
他叹了口气,继续问:“如今圣人派哪位查此案?”
慕风回禀:“是康王殿下。”
楚辞云眉间精彩起来。据他所知程工部属于太子一党,圣人若只是让太子避嫌大可不必用康王,刑部大理寺大把能人,偏偏派梁北乾审此案,其中定是另有乾坤。
楚辞云暗想,程工部虽与父亲不和,但他在建筑方面的才能有目共睹,为人亦是直爽仗义,不像是贪污腐败之人。
即使他是程肆的父亲,楚辞云心里也稳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