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间（五）

堰低下头，他……他们的差距真是越来越大了。

姜堰抬头看他，“国师此次前来不会只是为了做客吧。”

裴真看向姜堰道，“我此次前来，有事与你相商。”

姜堰合上门，“送客。”

她还正为寺庙那事生气呢。

裴真看向她，“你的复苏术一事，已经很多人都知道了。”

姜堰想说那又怎样，你是我谁，你凭什么管我。

“所以呢。”她压根毫不畏惧地看着他，“所以你不会大老远跑来跟我说这些吧，位高权重的国师。”

裴真敛眸，“如果你不想让你那么早死的话，还是别卖花了。”

姜堰捉住他的手，“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裴真冷冷看着她，“这里是凡人地界，如果你再不知收敛，可能会有妖修捉走你炖掉。”

姜堰：“你吓我呢。”

“吓没吓你尽管试试，后果自看。”

姜堰沉思了有一分钟，半晌她笑道，“这样啊，我知道了。”

为什么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呢？姜堰以前没想过这个问题，可是她在凡人间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已经有人注意并且盯上了她，那么她的存在便是一种错误。姜堰盯着地面想了许久，半晌看向国师道，“您能帮我吗，你走到这里不就是为了帮我吗。”

裴真看向姜堰，“这是你的事情。”

姜堰好心地看向裴真，“你确定？”

“裴真，”她语重心长，辽儿郎当地看向他，“你得势了以前的小伙伴不认我不怪你，可是……”

裴真冷冷打断姜堰，“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好吧，他不知道就不知道。

姜堰勾起一抹微笑，“怎么样，你还要进来我家做客吗，只有鲫鱼呢。”

裴真冷淡地点了下头。

这下反倒姜堰愣住了。

乌漆墨黑的屋子一览无余，姜堰将桌上的杂物挥开，看向裴真，“需要什么自己拿。”说着就去厨房捣鼓新出的菜品了。

姜堰的厨房那叫一个简陋，姜堰却没有多加施以眼色，从出生起她的家庭就这样粗陋了，这个厨房只是简单的一个方面，如今爹娘在村子里面种地，她一个人能在皇城里面讨一处住处，已经很好了，还在奢求什么呢。

看着那翻着香喷喷肉沫味道的鱼出炉，姜堰下意识咽了口口水，看着面前穿着白色衣服干干净净的国师，姜堰再三犹豫还是走过去，端起笑容道，“国师。”

可惜，这鱼她都有点不舍得吃呢。

裴真看向姜堰礼貌地点了点头，就走了，留下姜堰目瞪口呆，不吃了。

她有些没出息地想，那她一个人吃了。

那条鱼孤零零地躺在那里，姜堰夹了一筷子，哎呀是不是盐放少了，等会儿再放些。

那条鱼孤零零地在那里，姜堰在拿回房里煎了一下，这鱼立马变得有滋味了起来。

如果姜堰不卖花还能做什么呢，姜堰一边吃鱼一边想，诶，好像没有什么能做的，他凭什么一言否定她的努力，她也只是想要卖花养活自己啊。

她有些麻木地想。

第二天黎明的时候姜堰一个人看着那些菱悦发呆，阳光照在菱悦的红色花瓣这样好看，她有些心仪地摸上去，有些讨好地笑了笑。

新鲜又热情。

这也是菱悦的花语。

早晨的阳光无比美好新鲜，昨天吃的鱼还剩了一些，姜堰热了一下就吃了，她有些犹豫地摸着菱悦的叶子，或许……

犹豫了一下，还是退了一步。这时刻她有些想念小时候的那棵桃花树了，虽然最后还是没留下来，他们搬家了……那棵树也被砍了。

他们搬家了，那棵树也被看了，小时候的梦不复，连长大的活计也要被剥夺吗。姜堰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丝不公，可是她别无选择，姜堰残忍地将脚下的菱悦一把碾碎，这才应该是他们的结局。

阳光的光打下来，隔壁的阿婶一看姜堰姑娘的花碎了，心疼地捡起，“姜……姜妞，你的花碎了。”

姜堰没有灵魂地看它们，“阿婶，我不能再卖花了。”

阿婶大惊失色，“为什么啊。”

没有为什么，就该这样。姜堰转过身去，阳光、花将她的心一并带走了。

为什么总要剥夺她所有的东西，为什么，姜堰心里忽然出现一种这样声音，她已经做得够好了，为什么还不放过她，是她什么不够好吗，不是，都是他们的错，都是他们的错。

他们该死，他们……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