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死生一诺不轻负
天帝的确履行了自己的诺言。在接下来的两天内,打神鞭合欢板毒荆噬心剑碾刑几乎每天都要往身上招呼一遍。而且每次都是天帝亲自来,每次严刑逼供的时候又似乎欲言又止,龙剑着实觉得其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隐情。然而天帝似乎守口如瓶,无论是自己拿话激他,他总是语气平淡安如止水,一个字也不肯多说。
当然,这并不证明龙剑的“胡言乱语”没有起到作用。每次他说完后,总要被天帝施加以更加严酷的刑罚。
没有了灵力和法力护体,他的血脉是抹杀不掉的。伤口的恢复能力很快,然而经常第一天晚上好不容易愈合了一些,第二天那些长好的伤口又一次被撕裂。
刑罚也越来越严厉。前两天还只是折磨他的身体。在看到这样没有用后,天帝开始对他用断肠花,那只生活在永冬的雪原中的毒草。说是断肠,却是迷惑人神智的。只让人身坠云里雾里,似乎眼前的一切都是一生极乐。在这样魂不守舍的情况下,很多人都会不由自主地吐露所谓的隐情。
这招对龙剑同样没用,因为人根本不是他杀的,他没有什么隐情可以吐。
天庭没有日月轮转,草木荣枯。一切总以最初的形态存在着。三足金乌悬挂在天边,耀眼的光芒日复一日。而天牢里也没有人间计时的,类似于铜壶滴漏的东西。只是每天天帝都要照常光顾一下,他倒是可以计算了时日。
想想,如果不是遇到了李未名那家伙,耽搁了太多的时间,陡生了太多的变故……无论是母亲妹妹,还是自己,又怎么会遭此劫难……
然而,当初是自己故意用话刺激李未名,要求菡芝仙子带走自己的。
为什么呢?
他并不知道。
他只是觉得,自己应该这样做,而已……
在第四天天帝照常大刑伺候了龙剑一顿,施施然离去后,龙剑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在身体和神智的双重折磨下,没有法力护体,能挺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
血迹已经顺着白玉制成的刑架上流下来,让人根本看不清那九华玉本来的颜色。蓝色的血迹将素白清冷的玉器浸润着,平添一分诡异,却有三分另类的凄美。
神智恍惚之间,只听到有脚步声又一次从甬道里传了出来。并不是天帝每次出场时的不急不缓,总觉得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让人恨的牙痒痒的样子。仔细听来,那脚步轻盈却不失力,似乎是仅靠足点墙壁便飞掠而至的。
是天帝么?
什么时候那个死老头进出自己的牢房还要飞檐走壁的?
也许是因为断肠花的药效还没有过去。他竟然不知道那脚步声已经移到了刑房的门前。只听“砰”的一声,极为坚固的万年玄玉制成的门栅便应声粉碎。
等了许久,竟然没有动静。龙剑微微有些惊讶。他吃力地抬起头,视线微有些模糊。
玉石发出的光泽和天光的交相辉映下,一个那袭青衣提剑站在入口,仿佛等待了千百个岁月。
“李……未名……?”
李未名看着眼前的场景,只觉得内心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墨蓝色男子的上身已经接近赤裸,原本光洁的肌肤上布满了一道又一道纵横交错的伤口。有的深,有的浅。有的长,有的短。那些纵横交织的伤口如同盘绕的毒蛇一样攀附在他的身上。他的右手被吊在刑架上。也许是因为主人的动作,手腕的皮肤已经血肉模糊,几乎能看到森森的白骨。而左手则无力地垂在身侧,食指中指拇指的尖端已经肿得不成样子。
天牢很是宽敞,然而那蓝色的血迹,竟然从刑台的位置一直流淌到了门口,在低洼处汇聚,汇成了一滩又一滩蓝色的墨。
才仅仅三十三天而已……那个风流浪荡肆意洒脱的男子,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捏住青剑的手狠狠发力,几乎要把剑柄捏断。李未名的眼神又是惊恐又是愤怒。在刚想不管不顾,挥剑劈碎这个惨无人道的天牢之前,那原本毫无生气地被吊在那里的人忽然抬起头来。
墨蓝色的眸子,目光已经有些涣散。刚刚与自己的目光对上的一瞬间,还是傲然不羁的样子。明明是那样睥睨又轻蔑的眼神,让一个浑身重伤的人做出来,只能让观者更加揪心。
“李……未名……?”
原本低沉但是清冽的嗓音已经完全沙哑,之前还凌厉不羁的目光一下子温和了下来。
为什么,这个人受伤,自己会感到如此心痛呢?
眼前的景象渐渐有些氤氲,李未名怔怔地擦了擦眼睛,才发现自己流泪了。
没想到来到这里的二十二年,第一次求人第一次流泪第一次杀人……竟然都是为了他。
因为断肠花的药效,龙剑已经有些看不清那人。见他迟迟不回答,于是他又试探性地开口。
“……未……名?”
“是我……”站在原地平复了一下情绪,李未名才慢慢地走上前来。他伸出手,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