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调

刚刚在包厢里，齐莞更多的是注视着他的眼睛，现在只剩两人独处，等待顾景鹤回答的间隙，她才趁着这个机会分了些别的注意力。

他今天的发型略有不同，像是特地捯饬过，跟齐莞在海报上看到的顺毛比起来，气质要更冷更成熟。

正式的黑色西装也被换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件款式简单的白色毛衣。

和金边眼镜搭配着，增添了一丝温暖感，削弱了距离感。

她打量的时候，顾景鹤正盯着她。直到她注意力回神，再度看过来时，很突然地，他将放在她肩上的手收了回来，不经意拉开了些距离，说：“嗯，或许会吧。”

“那你再看看——”齐莞把脸凑了上去，原本被拉大的距离瞬间缩小，“仔细看看，对我有没有印象。”

遇到齐莞这两天，他的理智好像出走了。顾景鹤居然真的，看了她很久。

这期间，齐莞也在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也在细细地看着他，似乎想将他的面孔完整印在脑海里。

顾景鹤尽量让自己看着面色平静，他的眉目舒展开，好像真的想起了什么，开口道：“有年学校元旦晚会，你是不是当过主持人？”

“你记得我呀？！”齐莞难掩激动的心，但还有形象要保持，她努力将情绪压下去，“是有这事，我高二那年，你高三。”

齐莞被他这么一提，开始回忆起那天。她记得自己，好像穿了一条张扬的红裙，那确实很容易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只可惜那次主持完开场我就走了，没看到后面的节目。”齐莞说。

顾景鹤脑袋正了回去，看着来往的车流，说道：“我知道。”

知道什么？

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离开礼堂的？

齐莞想，这句话的意思是，其实他一直在意着自己么？

既然记得这么清楚，一开始为什么又要装作从没见过自己。

齐莞探究的目光不知何时又落在了他的身上。

顾景鹤似乎也觉得自己冲动了，暴露了太多，继而找补道：“那天，台上的男主持好像不知道自己的搭档先行离开，来到台前拿着话筒询问了好几遍，所以一直记得。”

“……”

天，那得多社死啊，还好自己不在现场。齐莞在心里吐槽道。

她根本不知道这件事的发生，那几天专注处理家庭问题，也没能分心关注晚会后续大家讨论发布的内容。

“你是对我这个名字熟悉吧……”齐莞莫名觉得有些丢脸，小声嘟囔了句，又问他，“那他没找到我，后面又发生了什么吗？”

他们像老同学一般聊着过去的事，勾起的回忆牵动了彼此的心。

顾景鹤庆幸，林远当年把那个视频分享给自己的时候，他居然耐心看完了。

不然现在，他就没法回答齐莞了。

虽说可以找个记不清了的借口搪塞过去，但他不接受任何错误概率的出现。

要是真这么糊弄两下完事，以至于未来发生问题，或许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

“他喊了一两分钟，就被人叫下去了。”顾景鹤回想零星片段，把答案拼凑了出来。

齐莞又听他描述了部分细节，丢脸的感受不见，对她搭档生出了迟来的愧疚感：“我那天走得太匆忙，只顾得上跟老师说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只是偶然经过，顾景鹤并不知道她那晚去旧江巷的真正目的。

那时候的他没有任何资格和理由问，因而这是个，迟到多年的关心和问候。

他更在意担忧的是，有没有耽误了她的时间，有没有因为自己，害她陷入了某种困难境地中。

齐莞舔了舔嘴唇，很重地咽了下，垂着的手攥紧了裤子面料。

被顾景鹤察觉，她好像在发抖，在恐惧些什么。

还没有动作，齐莞又恢复了正常状态，她笑着说：“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去管教个不听话的小孩。”

顾景鹤直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但她显然是不想说，再问就越界了。

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看着她，而后听到了电话铃声，齐莞示意一下，走向一旁接听。

这期间，顾景鹤一直，一直望着她的方向。等到她快要转身的时候，才留恋地收回目光。

齐莞小跑过来，说：“学长接我的人来了，说是这边不让停车叫我去找他。那我先走啦。”

“好，一路平安。”顾景鹤最后说。

道别后，当齐莞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后，顾景鹤才拿起手机打电话。

“这边结束了，来接我吧。”

…

齐莞回到家，因为那和顾景鹤独处的半小时，她所有的劳累感都消失了。

她想，他们的关系，应该算走近一步，有一点点进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