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这买房如买菜的轻松语气，让莘凝泄气了一瞬。

到了暂住的小院，里面只有陆城一人。

难得看到湛钧如此乖顺的模样，陆城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瞥见湛钧不善的目光，陆城摸了摸鼻子，说起其他几人。

“叶英那小子也不知想什么，半天不见人影，一回来就拉着马遥和段平接了单去金陵护送的活儿，急吼吼地跑了。”

“哼。”湛钧一声冷哼，“算他跑得快！别管他了，有件事要麻烦你去办一下……”

听完，陆城点头应是，“知道了，交给我吧！我这就去了，宋岩也说了晚上他不回来，就劳烦凝妹子帮着照看湛哥了。”

留下湛钧和莘凝面面相觑，湛钧轻咳一声，拿出了一个通体翠绿的镯子。

“这是贾家老太太给你的，说是给你留个念想，还说以后要是回了京城，可千万要记得去看看她。”

接过镯子，莘凝轻叹一声，“这是老太太家常爱带着的一个镯子呢！”

看出莘凝对贾母还有些不舍之情，湛钧还是没把索要身契时贾府诸人的表现说出。既然事情已经解决，就不必再让莘凝多加困扰了，让她记着还是有人在记挂她，总比让她知道那些虚伪的算计要好得多。

“说起来，凝儿想好更喜欢在哪里定居了吗？”

莘凝回神，和湛钧说起自己经过多番考量的结果。

“说到这个，我选了两个地方，有些难以抉择。钧哥哥帮我参谋一下吧？”

要从生活的环境来说，自然是苏杭两地更为舒适。江南水乡，温婉柔情，绰约多姿。

可莘凝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一直在京城生活，还是对京城更加习惯。而且她在贾府这几年，虽然没有出府，可也能时常打听到外面的消息。对于京城里人文环境、时尚流行趋势都还算了解。

听了莘凝的一番话，湛钧沉吟一阵，缓缓道：“这次上京，我还去拜见了前军都督府的董节明佥事，幸得了他的赏识，随我进龙江卫，或是江浙都司任职都可。所以……”

看着莘凝，湛钧欣然一笑，“无论你想去哪，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

莘凝眼眶一热，慌忙移开视线。

“那、那我要再好好想想了！”

最后，莘凝还是决定回京城去。

一则，她对京城更为熟悉；二来嘛，湛钧要想入编，自然是中央直属比地方卫所的晋升机会更大了。既然如此，无论是从哪方考虑，都还是回京城更为方便了。

虽说要决定回京了，可湛钧还是没放弃买宅子的想法。毕竟他们一时半会儿还不会离开扬州，按湛钧的话来说：他攒了那么多钱财也是白放着，还不如买个合适的宅子，也好住的舒服些。

这财大气粗的话，莘凝没法反驳，只能尊重湛钧的决定。

陆城办事速度极快，第二天就看好了几处合适的宅子，拿了图纸给两人挑选。

莘凝和湛钧商量过后，定下了一处紧挨在一起的两个三进院子。

实地看过之后，湛钧直接拍板定了下来。

东边的宅子给莘凝住，西边的那处就当作几人落脚的地方了。

买了宅子，里面还有不少东西要置办。莘凝忙得脚打后脑勺，又要布置宅子，又要盯着湛钧老实养伤，还好雇了几个性格本分、做事麻利的婆子，要不然这么大的一个院子，莘凝可真是要累死了。

除了刚开始让莘凝帮着换了一次药，后面湛钧就再也不让莘凝动手了。莘凝问起，湛钧就只说自己就能来，不必麻烦莘凝了，让她只专心忙自己的事就好。

莘凝嘴上答应着，实则心里还是放心不下，每隔几日总要看看伤口的恢复情况，幸好天气渐凉，伤口愈合的很快，过了不到一月，湛钧已经能骑着马慢慢跑跑了。

去了林家一趟后，湛钧找到莘凝，悄声问她：“林大人身子愈发不行了，只怕是连这个冬天也难熬过去。听说林姑娘每日以泪洗面，也病倒了。林大人托我来问问你，可否有空去劝劝她？林大人说，林姑娘还是很信服你的。”

“哎……”莘凝无法，林如海的病连行医多年的郭老大夫都无能为力，如今郭老大夫几乎都住在林家了，可也只能帮林如海吊着一口气罢了。

林家确实对莘凝和湛钧诸多照拂，不说别的，莘凝对黛玉还是有些情分的。

见到黛玉之后，莘凝不禁怔然。

黛玉本就是弱柳扶风的身姿，病了一场之后，人看着更加瘦弱了。

莘凝绞尽脑汁地劝解，也无法另黛玉展颜。

“姐姐说得我都知道的，可看着父亲的身子每况愈下，我怎能不担忧？我只这一个至亲之人了，要是…要是连父亲都……”

话未说完，早已泣不成声。

走了一遭林府，莘凝整个人都有些低落了。

生老病死，人力所不能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