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义子
这大金的歌舞解云洲实在是欣赏不来,没趣儿透顶,只是他打量着这面前的吊锅子炙羊肉,还有一道他叫不出名字来,做法也很是粗糙,但是味道很好的北地特产,心中浮现出来的,都是那小姑娘流着口水一脸想吃的样子。
他从前从来不会在吃喝上多用心,往日面对着司膳司变着法讨好他的一桌子美食,他最大的乐趣便是看着饭菜热气腾腾的端上来,然后渐渐的热气消散下去,直到彻底冷掉。
可自从意欢来了,渐渐的他也能够理解意欢口中向往着的人间烟火气,是多么的美妙。
“怎么了?可是厂督大人不适这些粗茶淡饭?”翟疆将一块羊腿扭下来,茹毛饮血道,“那恐怕大人要忍耐一二了,我们大金人从来不在这些微末小事上浪费时间,饭菜精致有什么用?能吃的饱,长得状,拉的开弓,跑的了马才是正经。”
解云洲盯着行为粗鄙的摄政王,漫声道,“可若咱家没记错的话,长得威武粗壮,跑马又快又稳的大金士兵,除了能打得过老百姓以外,近些年来可是一场胜仗没打过的。”
他颇为嫌弃的将碗中的羊肉夹起来
,“吃着从老百姓手中抢来的牛羊,养的越来越壮,然后再去继续强老百姓更多的牛羊,今日咱家才知道金国的士兵都在忙什么。”
“狂妄无礼!你竟敢辱我们大金士兵!”
摄政王与解云洲针锋相对,元帝拿着筷子的手指都快抖成了筛糠,他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好好的一顿饭被这两个人硬是变成了角斗场。
与翟疆截然不同的是解云洲的平淡,他品着大金独有的烈酒,目光似有似无的落在他肩膀上的鹰隼上,“若是说错了摄政王可莫怪,咱家的属下锦衣卫指挥使在秘折中写了太多诸如此类的事情,难免咱家误会了金国士兵只会做这些鸡鸣狗盗之事,若是咱家的指挥使汇报的有不详不实的,摄政王可直接告诉咱家,就像是摄政王想要探知大盛的事儿一般。”
他意有所指的说道,“无论是内宫后宅的辛秘之事,还是陛下都未必知晓的旧闻,东厂全部知晓,摄政王与其费尽心思的在大盛朝中寻通风报信之人,还不如直接询问咱家,你想知道的事,没有人比东厂知道的更全了。”
说罢,他便站起身子,不准备在这令他不适
的宫殿中多逗留下去,他将元帝奉送上的几个州县舆图与大印捧在身前,从翟疆面前擦着走过。
夜深人静时,驿站的窗楞被北风吹的呼号成声,解云洲面前的烛火一跳,他眼皮都未曾抬起,只淡淡的应了一声。
“来了?”
玉川摘下帷帽,向解云洲深深一拜,“属下接应来迟,请督主恕罪!”
“那只信鸽,有眉目了么?”
玉川浑身一凛,头低的更低了,“属下无能,东厂豢养的鹰在大金地界嗅觉和敏锐度都明显下降,且翟疆与大盛细作之间的通信时间从无定数,是以……”
“是以,我们或许应该换个思路。”
他忽然想起摄政王身上那只甚是听训的鹰隼,微微眯起双眸,“师夷长技以制夷,你去查查,他们摄政王府的鹰隼都是在哪里训练的。”
玉川领命,他看了看这单薄的驿站,心中担忧道,“需不需要属下多安排些人来守卫?属下今日在后殿偷偷看着,那摄政王看您的眼神,可不像是能善罢甘休的样子。”
解云洲摸了摸腰间的荷包,唇角露出一抹舒心的笑。
此次行程确实如玉川所说,充满了杀意,可此番
救他一命的不是旁人,而是他的小意欢。
昨夜若不是心中焦急,为了早日完成使命返回朝中寻她的意欢,他也不会冒着沙尘暴的风险穿越赤山的最后一段路。也正是因为提前了这几个时辰,让他避开了翟疆安排的暗杀人马,提前i一步进了大金的皇宫。
这歪歪扭扭的小荷包,竟比平安寺中秋来的符还要灵验。
“咱们安插在摄政王府中的人手也已经渐渐取得了翟疆的谋士,他的族弟翟金的信任,相信过不了多久,便会查出与之里应外合之人究竟是谁,当年之事到底有他们多少的绸缪。”
玉川说完后,偷偷的看着解云洲仍旧紧绷的下颌,他小心翼翼的猜测了一句,“干爹……那个,干娘到底出什么事了?”
解云洲略有醋意的瞪了他一眼,旋即垂下鸦羽般的睫,他自掌管内廷监来,第一次如此手足无措过,他威风八面,无人敢惹,他说杀就杀,比皇帝还洒脱半分,法拘不住他,情降不服他,嫣然一副刀枪不入的样子。
可如今,他发觉他一旦离开了京畿之地,离开了那四四方方的皇城,即便他做了再妥帖不过的安排,仍
旧无法周全的护住他的娇妻。
形势比人强。
权势压倒一切。
他摸了摸腰间的玉佩,手指向右半寸,是那荷包,再向右半寸,是空落落的。
可是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