薨逝
尚风心中烦念频起,一直默默呆坐到黄昏,才起身去西苑。祁凉秋一见他就笑道:“赶这个点过来,可见是蹭晚饭来着。午饭在剑云那吃过,晚饭在我这解决,大寿星很是吃得开。”
傅尚风微微一笑,说道:“既如此说,那还不快点上菜,腹中的确有些饥饿。”
祁凉秋见他虽笑了一笑,脸色却很是平淡,肯定是因为太后的病情难过,便也没多说什么,等饭菜摆放妥当,屋内只剩二人之时,才跟他说道:“今天是你的生日,不管有什么事,都先放到一边,好好地把今天度过再说。我先敬你一杯,感谢你这么多时日的照顾。”
随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傅尚风见他如此,也回饮了一口酒。这酒味道极淡,想是祁凉秋特意准备的。
祁凉秋知道太后病逝沉重,心里也有些压抑,但是也不能和傅尚风两人对着唉声叹气,便打起精神说道:“我给你讲一个笑话,乐一乐。说是小苍蝇和苍蝇妈妈正在吃饭,小苍蝇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便问苍蝇妈妈,妈妈,为什么我们每天都要吃屎呢?苍蝇妈妈骂道,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这么恶心的话!”
傅尚风听罢,果然噗嗤一笑,接着笑道:祁儿,这笑话也太恶心了。况且,我们正在吃饭,你却大谈排泄之事。
祁凉秋笑了“能让你笑出来就是好笑话,我就是故意在吃饭的时候挑这个说的。哈哈哈哈。”
“那我便要告诫一句了,吃饭时不要说这么恶心的话。”傅尚风说到这已觉得十分好笑,心中阴霾散去不少,这才有心情真的吃下一点东西。
吃过饭后,祁凉秋打开衣柜,将一条围巾拿出来,正是她用羊绒和蚕丝捻线,自己织就的围巾。
“狐毛大氅不免沉重,用这个轻便保暖,你可试试?”
傅尚风围到肩上,果然感觉到轻薄又暖和,说道“祁儿原来是为我做的,没想到还有这等巧手。”
祁凉秋笑道,还不止这个呢。说着又从手里拿出一个戒指来,是黄金锻造,也并未镶嵌什么宝石,只是普通的一个圆项圈,外圈打磨的十分光滑,中间是凹下去的一圈,上面似乎还有图案,傅尚风细看,却是个“ONE”的图案,却不知何意。
“这是我特意托巧手黄婆做的款式,你别嫌弃简单。”
“这款式有何深意?”
祁凉秋看了他一眼,神色有点害羞,说道:“这种戒指一般是对戒,男女成亲之后,在左手无名指各佩戴一只,代表互许之意。外人看了,也会知道此人终身已定。”
“那你的呢?”
祁凉秋脸色有点微沉,说道:“只做了你这一枚。我若也戴了,赫连剑云怎么办?她肯定要闹的。总不能谁都戴,那就成了笑话了。”
傅尚风正色说道:你是我的妻子,你当然戴得,也只有你能戴。
祁凉秋笑道:别想那么多了,我来给你戴上。说着拉过傅尚风的手腕,把戒指放到他无名指之上,轻轻的推了上去,俩人像两个小孩似的,端详了一会后,祁凉秋把他手腕放下,这一放,手腕便悬空了,傅尚风心里却有点怅然若失的感觉。
两人默默无言了一会,傅尚风问道:上面这个图案是什么?
祁凉秋笑道:这是秘密。我不说,恐怕这世上没有第二人知道。至于表示何意,以后我再告诉你。
当夜正睡着,平静的院中突然有嘈杂之声,就听得木棉来告,说是宫里来人传王爷入宫,现下王爷已经坐马车过去了。祁凉秋问现在是何时,木棉说是丑时。
祁凉秋心下一惊,凌晨时分宫里突然传召,莫不是太后出了什么事情?当下心砰砰的跳了起来,再也睡不着。
一直默默熬到天亮,宫里也没传回什么消息。到了正午,听说皇帝早朝已免,宫中似有大事。祁凉秋心里更觉沉重,无心吃饭,府里气氛也颇为凝重,不单仪王府如此,整个中京的官宦之家,都弥漫着诡异的平静。
连续三天都毫无消息,木棉木槿安慰道,必是宫中无事,太后娘娘的病情稳定了,这时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祁凉秋微微的点了点头。
虽然她只见过太后一次,但毕竟太后是她的长辈,她的婆婆。更何况她又是傅尚风的母亲,太后也从未如何为难与她,所以她对于太后也是十分的敬重,一直在心里默默祈祷一切都平安无事。
况且在她心中,总觉得太后毕竟还很年轻,不过五十不到,而且皇宫里有天下最好的医生和药物,总不会出什么大事情。
太后是皇帝和仪王的母亲,是两兄弟身后的亲情依靠和基石,同时也是可以规束他们的唯一一人。她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祁凉秋虽因为太后的病情在傅尚风面前平静地安慰他,其实她自己的内心中,也觉得惴惴不安。可能是敏锐的第六感,她感觉到仪王对太后的牵挂除了对母亲的关爱之外,还有一层另外的担忧与恐惧,这一层他刻意的隐瞒了下去,但是祁凉秋有时却从他的神态感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