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是因
一鼎香炉散着悠悠的烟,一缕一缕的想钻进傅尚风的脑仁里,此时他头晕脑胀,暗自强打精神,看着皇兄的反应。
“什么?赫连氏还想立条件?边关互市对他们有百利而无一害,朕如此退让了,竟然还不满足!”
“皇兄息怒。您知道赫连氏从来都是如此随心所欲,做事情只想因不要果。臣弟思量过了,两国联姻也算是最经济省力的法子。”
“可朕最恨被摆弄婚姻之事!”傅焰之本想再说什么,接下来的却是沉默。
“皇兄之心臣弟明白,臣弟对婚姻本无所求,只愿能为皇兄献上力罢了。况且原上那公主小时你我也见过,算的青梅竹马,她唯一所求只愿嫁给臣弟,哪怕做侧妃。同时消除两国战火,可谓一举两得。”
“罢了,罢了。”傅焰之的愤怒虽一直维持着,却似乎一直等着自己的弟弟能说出这些话,听后他的脸色稍有缓和。“若不是朕登基不久,根基尚不稳固,战事又极耗国力,朕真想彻底灭了他们!赫连剑云既然非要嫁过来,你也好好待她罢。”
傅焰之突然神色一紧:“此事你告知凉秋了么。”
“臣弟还未曾说。”傅尚风觉得头更痛了。
“赫连剑云小时娇憨可爱,但原上十数载的公主生活,不知道是否变得更为骄横了。。凉秋现已失忆,朕见过后宫拈风吃醋之事不少,你多护着些她罢。”沉默一下,又加了一句,“我不想她受委屈。”
这句话把傅尚风拉回了两年前。两年前的皇兄也说过同样的话。掷地有声的面对父皇和母后,“我不想她受委屈!”也因为此,在这样坚定的表态面前,父皇母后苦思冥想,最终想出了一个法子。让兄长喜欢的姑娘,嫁给弟弟。这样才能永绝后患。
是的,是的,他一直记得,自己的妻子,祁凉秋,是皇兄喜爱的姑娘。
皇兄性子刚烈活泼,自小风风火火,爱打爱闹;而自己从出生就胎里不足,跟不上傅焰之的脚步,跑几步就气喘吁吁,无奈只能端坐书房,看书写字弹琴画画,养着身体养着性子。他记得,父皇非常宠爱他们。关心自己的身体,到处找名医给自己看病;哥哥上树掏鸟下池捞鱼,父皇听了也只是哈哈一笑,纵着他。所以皇兄才敢偷偷溜出宫去闲逛,在大街上遇见了立于烈马前而冷静自持的祁府四姑娘。皇兄在见到祁四姑娘的一瞬间就喜欢上她,据皇兄说,他在马上看到立于马前的她,一直躁动的心第一次平和了下来,在那一瞬间,那个马前的姑娘那种气度就刻在他心里了,他认定这是他必须要娶回家的妻子。
可是不知为何,父皇和母后就是不同意这门亲事。任皇兄如何的撒娇、发脾气,疼爱他的父皇就是不松口。一开始母后说皇兄还小,性子未定,怎知自己是否真的喜欢这祁姓女子,而实际上皇兄已经双十年华,父皇早在一年前就看好了他的儿媳妇,那就是护国公之幼女李珘,已经及笄两年,但端重自持的性格,是适合未来皇后的人选。因护国公爱女心切,不舍得女儿十七岁就出嫁,故而往后推迟了两年,不过这都是皇帝和大臣私下里心照不宣的事情,也并未现于诏书婚约之事。况且因重视正妻的缘故,在大婚之前,也并不会先纳侍妾。故而皇兄和自己二十之时,都还未成婚。
傅尚风对自己的婚姻没什么想法,不过是举案齐眉的事情,单凭父母做主就是了。
当皇兄知道父皇是真的不同意之后,他开始绝食以抗。足足五天,无论怎么劝说皇兄都拒绝进食,皇兄形如枯槁,万念俱灰的样子,父皇和母后看到了他的决心,记得那天,父皇和母后带着自己去皇兄的寝殿,这件事必须有个了结了。有点出乎傅尚风的意料,父皇同意了皇兄的要求,但是有一个条件。
皇兄听到父皇同意了,黯淡的眼神马上亮了起来,甚至激动的要起身——但他早就没有力气了。父皇按住他,缓缓说出,条件就是,她不可以诞下子嗣,傅焰之的继任者要从其他妃嫔诞下的皇子中选育。所以在大婚前,会赐她一壶特制的汤药,喝下去后很快会发作,腹痛如绞持续数日,再之后,任凭哪位神医,都不可能恢复她的生育了。
皇兄眼睛发红,犹如困兽。父皇步步紧逼,处处为难,到底是为什么?如果不告诉他真相,他绝不会再吃一口饭。
“因为你喜欢的祁家四姑娘,虽然父亲是当朝丞相,与你也算门当户对,但其母柳燕,原名赫连燕,上一任王朝皇帝赫连恨的公主,国破家亡时嫁给祁文卿获得庇佑,改姓柳,所以并没有被清算。””祁凉秋如果和你生下子嗣,就是先王朝末代皇帝的亲外孙,是现在原上匈驽王的亲外甥,如果赫连氏借血缘之事,搅动我朝国本,甚至卷土重来也未可知。父皇看你近日作为,知你是真心喜欢那祁家姑娘,父皇能做的让步也就到与此了。如你继续胡闹,我马上下旨将那姑娘赐死。你若愿意随她去,那就去!”
父皇越说越怒,摆袖转身。而母后马上把带来的清粥端了过去。皇兄还能说什么呢?此时多说无益。
他只能接过来,一勺一勺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