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
柳姝青只觉得她好似是被推着往外走去,冷冽的风迎面呼啸着,风声夹杂着喧闹声此她耳边呼过,面对前来道喜的众人,与到处挂满的红绸子时,她才恍然惊觉自己是真要嫁人了。
对未知的恐惧与迷茫占据心间,心中想起方才长月娘对她说的话,她又慢慢平复了心……
来接她的人便立在不远处,新郎官一袭红色喜服衬得他高大挺拔,整个人白白净净的。
他一改往日随意扎起得高马尾,头发梳的整整齐齐,束发戴真冠。
娄执原本长相便偏儒雅些,今日不在梳往常的高马尾,不在穿劲装带护腕佩刀什么的,到是少了往日那股放荡不羁之感,看得柳姝青有片刻的恍神。
娄执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悲。见人出来,他偏头看了眼盛妆打扮的新娘子,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之色,只是一瞬,又被别的情绪代替。
等柳姝青进了轿子,他翻身上马,迎亲队伍启程,一行人跟着队伍敲敲打打,热闹喜庆极了。
柳姝青坐在桥子里,一路听着炮仗声与那吹吹打打声,思绪飞到了九霄云外。
随着迎亲的队伍在前头开路,柳家陆续抬出一抬抬嫁妆。
凑热闹的路人在一旁数着,这嫁妆虽不比那些贵族女子,对于柳家和柳姝青的身份来看,能有这么多嫁妆是很隆重的了。
见那些抬嫁妆的人如此吃力,可见不是虚抬,这些嫁妆都是实打实的。
很快,人群中便有人议论起来:“柳家对柳六娘还真是看重,居然为其准备了整整五十抬嫁妆!”
有人瞧着那嫁妆,转头回复方才说话的男人:“柳六娘怎么说也是高嫁,这若是不为其准备这么多嫁妆,只怕往后这日子会不好过……”
“所以,柳六娘与娄三郎之间到底有私情否?若说二人那日没什么,现如今两家又结亲做什么?”
“依我看啊 ,他们二人之间的传言定是真的,这不如今见事情败露,娄家不得已才娶了柳六娘……”
柳姝青坐在花轿上,听着外头人的言论,气得她想冲出去与这些人理论一番了。
合着这好赖话都让他们说尽了,她不嫁想出家要被说,如今嫁了还是要被说。
不论落水一事最后如何处理,这些人都有得说的,她与娄执无论如何都躲不过这些流言蜚语。
娄执与柳姝青并排走着,察觉一旁的人呼吸有些急促,娄执微微侧头双眼瞥向她。
新娘子面颊绯红,似是娇羞又似是窘迫 。
娄执瞧了一眼,回想起方才下花轿时,搭在手心的那只冰冷无比,因此他觉得这应当是冻着了,于是没在多想。却不知,柳姝青是因紧张而红了脸。
因紧张,自进了厅堂后,柳姝青使终低垂着眼帘。
毕竟是头一次成婚,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她到底有些紧张。可比起紧张,她心中更多的是恍惚,甚至觉得自己如今在这与娄执拜天地,是如此荒唐。
柳姝青曾暗下决心,若是遇不到真心喜欢且合适的人,她不会与之结亲……
二人拜了堂后柳姝青便被搀扶去了婚房,这一整日,她都如傀儡那般任人摆布着。
婚房内,将闹洞房的人送走后,在喜娘的指引下,她放下遮面扇,与娄执一同饮下了合卺酒,一整日,二人都未曾说过一句话。
见二人饮下合卺酒,喜娘笑着说了几句祝福的话,身边的丫鬟塞了红包给喜娘,见状喜娘笑得更开心了,拿着红包又祝夫妻两早生贵子。
听到那句早生贵子,二人都不由得微微蹙眉,似是有些不喜,这让喜娘看得一愣,还在想莫自己不是说错了什么,惹得新人不快。
没一会众人都出去了,只过了片刻,忽然来了个丫鬟为她送暖手炉,一问才知是她的新郎官交代的。
一开始她不明白是何意,直到那丫鬟出了屋子,才想起下花轿时,她的冰冷的手搭上那只大手时,冷得娄执微微缩了一下手。
却不想娄执还记得此事,不论是做戏,还是出于对妻子得照顾,这一刻还是让她生了一丝暖意。
做戏也好,责任也罢,总归她得到的东西是实打实的便成。
人都走后红柚也不知去向,大概是去吃晚膳了,毕竟忙活了一整日,红柚从早到现在还滴水未食。
这会,便只留她一人坐在满床铺满枣子,花生,桂圆,莲子的床上。
她知晓这是寓意新人能早生贵子的意思,她不喜欢这个寓意,甚至觉得有些讽刺。
早生,多生,生贵子,这些似乎是大多人对女人寄与的厚望。生育是女人的权利,可很多女人却始终被压迫,甚至被驯化得稀里糊涂便生了孩子……
因着家中人重男轻女的缘故,柳姝青从小便对这些极为敏感,对她来讲,早生贵子无疑是种诅咒 。况且坐在这上头臀部硌得慌,一点也不舒服。
夜色渐渐朦胧,屋中的烛台上点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