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妏妏就差没撕什么衣料给他当纱布先止着那道刀痕,发给同事条短信,马上钻进前面的座位踩下油门,飞驰去医院。
蒋鹤贤第一次坐朱妏妏开的车,头不住地晕,不由伸出完好的那手抓住窗框:“你开得也够野的,刚刚那盏快转红的灯也敢冲过去。”
朱妏妏语气急躁,开车的手脚倒还算有条不紊:“你这都流血了,我哪能不快。”提起那人还一阵后怕,“他是谁?专程冲着你来的么?”
蒋鹤贤微一皱眉:“多半是,他们老大落网了难免要找人撒气。”
朱妏妏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其实两人都知道,刚刚朱妏妏差点被那神志不清的男人波及,此刻却都心照不宣地按下这事不提。
从医院酒精消毒后包扎了一圈又一圈,那医护再三强调:“一周内别碰水。这不是闹着玩的,这差点就要深入组织了,幸好位置不对。还有该报警的赶紧报警,这年头了还用刀砍人。”
这女人还把朱妏妏当做蒋鹤贤的女朋友好一顿嘱咐,朱妏妏插嘴澄清了一回人家没听,她只好咬牙先受了。
蒋鹤贤僵着那只层层纱布的手,走出医院之际对朱妏妏说:“你能先到我家来么,我沾不了水,有些地方你帮我一下。”
朱妏妏没有先回答他,而是微微笑了笑,这丝瘆人的笑里多少带点冷,幸而声音温和:“你混了这么多年就连个贴心的朋友也没有么?”
蒋鹤贤也看着她丝毫没有眼神躲避:“正如你知道的,我都只跟一些酒肉朋友来往。哪里有到这种亲密地步的。”
朱妏妏猛地打断他,脚步也戛然站住:“我和你早过了那种关系了。”
蒋鹤贤竟然没什么反驳地点了点头,但他脸色很不好看。失血导致他皮肤比平常时候更薄,于是那两道眉毛皱在一起时就更显脆弱。
眼眸也比平时黑得多,仿佛只剩了一堆墨水的深黑在他的眼眶里游动。
“那再见吧。”蒋鹤贤要了车钥匙,刚要开门却嘶地一声低叫出声。
朱妏妏几乎第一次听到他难忍到极致的叫声。
立刻不假思索地夺过了他手中钥匙。
反应过来自己在做的事,她顿了顿道:“我先送你回家吧,你住哪里。你现在这手,一开车就被拍下抓起来。”
蒋鹤贤报了个地址。
朱妏妏还是头一次发觉,自己这么嘴硬心软。到了他家地下室还被他劝进了家,只为给他调好水温放好水,以免他不慎沾水。
蒋鹤贤的家,第一眼望去就感觉一片干净。
巨大的落地窗玻璃笼罩着底下来来往往的人群。
朱妏妏看他换了衣服去喝水,自己则垂手站在门口默然不语,等他试满意了,便转身开门想离开。
蒋鹤贤却在这时候走过来,按住了她身后的门板,黝黑深邃的眼眸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对她微微抬起下巴:“我今天救了你,你怎么还这副脸孔看着我。”
朱妏妏直接抬眼望着他沉静如水的脸,说:“我先谢谢你。其次我想说,今天我是被你连累的,因为当时你在我旁边。”
蒋鹤贤点点头又说:“你不想稍微报答我么。毕竟我手这么副模样后我就真什么也做不了了。”
朱妏妏径直笑了笑,还是直截了当的口吻:“你什么时候变这样了,蒋鹤贤。”
而后在两人不约而同沉默的当口,她再次开口:“今天谢谢你,以后我再来看你吧。”
毕竟蒋鹤贤这日在生死关头,直接用手臂给她挡了那一刀,她忽视不了这一层致命因素。
然而蒋鹤贤却把她这句真心话,当成了客套公式话。丝毫不领情地瞟她一眼:“我也想问你朱妏妏,当初说分手后没必要老死往来的是不是你。”
朱妏妏忍不住拨开他的身体,就差没摔门而去,难得心平气和地说了句:“你都有女朋友了就不能叫她来么,你想干什么蒋鹤贤?我没空陪你玩这种游戏,我也不想被迫插足,你放过我吧。”
朱妏妏走了,蒋鹤贤倚靠在她离开后的门板上。
良久给那个一直短暂接听,又短暂挂断的电话打过去。
那头的蒋董事长秘书不可置信是他的来电,问了几遍声音还不掩激动:“你主动来电了,是答应了?”
蒋鹤贤却直奔着另一个话题而来:“你能给我安排两批保镖么。不,一批就行。”
那秘书过了会才说:“没问题,是那批还在派出所的歹人想害你?也不看看你是谁,我立马通知董事长。”
蒋鹤贤也没想拦着他不告诉蒋大伯,这俩是一伙的哪会因他几句话就离心,瞒不住的事趁早知道了也好。
蒋鹤贤望着在楼下信步离开的朱妏妏,看了许久,回秘书:“我不想有人因我而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