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禁
上京的冬日不算长,过了三月才算回暖,出了正月,楚寻芷和陆鸣珅的婚期如约举行,即便楚寻芷再不愿意,她也无法反抗,最终只能认命,嫁入陆府。
成婚那日,所有人都意满欣喜,唯独她隐忍苦楚,喜鼓声鸣,锣鼓喧天,红绸满院,陆府卸了正月的红绸,又重新挂上喜绸,他在无数个深夜里曾梦见过这一幕,却从未想过会有一日成真。
而今他坐在马背之上迎着心爱之人回府拜堂,都成觉是一场黄粱梦。
陆鸣珅与曲阳王府的联姻,满朝文武皆数到场,就连宋听时也不例外。
婚房里的楚寻芷,掀开红盖头,木纳地望着门外,所见都是喜庆之物,可她内心一丝愉悦都无,陪嫁侍女灵香赶忙劝着:“郡主,这盖头得要新郎亲自揭才最喜庆,您怎么自个儿就揭了呢。”
“本就非我意中人,喜不喜庆又有何关系。”红盖头滑落裙边。
灵香俯身欲捡,忽而坐上的人问起,“今日外面很热闹,他们看着父王的面子,许是上京城达官显贵都来了。”
“是啊,郡主,都是来给您和将军贺喜的。”
“那他呢?也来了吗?”楚寻芷征征一问。
灵香起身时不由得颤了一下,知道她问的是谁,“郡主,宋将军也来了,只是郡主成亲了,往后就不能再念着宋将军,若是陆将军知道了,该会不高兴的。”
“我管他高不高兴?可有人管过我高不高兴?”楚寻芷顿觉可笑,荒唐至极。
而后又恢复清醒,了然自嘲着,尽显落寞,“他当真一点也无挽留之意,也是,在他心底,自始自终我都不过是他少年时的玩伴而已,从未有过特别之处,他与我父王也是不可逾越的沟壑,又怎会将心意放在我身上。”
“灵香,帮我把盖头盖上吧。”楚寻芷认命了,终是娘子花了妆,抹藏心意装新娘。
夜里陆鸣珅送走了宾客才回的新房,今日的他着实高兴,敬过来的酒来者不拒,他半醉着,走路的步子也没了往日沉稳。
走到正屋,推开这扇门,里边等着他的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女子,他抵着额头甩了几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可酒气覆身,奈何头仍是昏沉沉的,他也算是一表人才,又是武将出身,样貌身形没得挑。
这样的年纪又正直前途明朗,娶一位郡主也是当得的,只是那日上元节夜,席上楚寻芷众目睽睽之下拒婚的场景历历在目,就这么想着,原本愉悦的心情一慌而散,他在门外驻足许久,楚寻芷隔着红盖头,只能盯着脚底红烛的光线隐约在晃,夜深了,她坐了一日委实是累。
心想这陆鸣珅到底何时才来,若是不来,她便不等了。她堂堂昭和郡主,屈身嫁给他已是恩典,新婚之夜竟然还如此冷着人。
正想掀起盖头时,门倏然被推开,陆鸣珅踏着沉重的脚步,走到楚寻芷跟前。
楚寻芷闻着他身上的酒气,不禁往后躲了躲。
“郡主……”他声音沙哑,嫁衣的鲜红涌进眸底,往那桌上拿了喜杆,小心翼翼地挑了盖头。
楚寻芷低着头未看他,陆鸣珅耐着性子蹲下身找着她视线,“郡主,陆鸣珅三生有幸,能娶郡主为妻,我知这婚事并非郡主所愿,可却是我毕生所求,幸而曲阳王赏识看得起我,将你托付终身,我陆鸣珅定不负你。”
楚寻芷缓缓抬起头,正视着他,“这样的话,对我没有很大的诚意。”
“郡主不喜没关系,可今日是洞房花烛夜,既然是拜过堂了,那便是夫妻了,礼总要成。”他话里带了硬气。
楚寻芷还未说什么,他便知她所想,先发制人,“我知郡主心有他人,可那人与你再无可能,既不是你的即便失去了又何必耿耿于怀?”
“陆鸣珅你……”楚寻芷似是被揭穿了秘密恼羞成怒。
陆鸣珅无视她的不悦,起身端了合卺酒,递了一杯到她跟前,“夫人。”
楚寻芷瞪着他久久未接,陆鸣珅将那酒杯放入她掌心,见她要松手随即开口:“郡主即便摔了这杯合卺酒,你也是我陆鸣珅的妻了。”
楚寻芷又被看穿心思,他仿若能猜透她所想。静了半晌,她方才看着陆鸣珅,头上凤冠随着她的动作轻晃。
楚寻芷举了酒杯,伸出手,陆鸣珅了然于心,心底暗自松快。
二人交杯饮下合卺酒。
陆鸣珅替她取下凤冠,红烛扑着火光,床幔坠下,他将楚寻芷禁在身下,她闭了眼,藏起不甘,身上的人动作越发沉重,一滴泪水划过眼角,她在这一刻,接受了那自己本不想要的命运。
一晃便到了二月中旬,时隔六个月,阿漓解禁之日在即,可宋听时一直忙于军务,近半月来也一直住在军营,倒是忘记了阿漓的解禁之日已过,阿漓算着日子,以为到了那日宋听时会来见自己,可是没有,一直都没有。
即便过了六个月,可没有他的命令,看守兰雪园的人也不敢私自放人,银杏还逮着守卫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