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锋
大雪纷飞,范府偏僻的院子里,许槿将刚刚熬好的药汤端给老者,随后坐在旁侧的木椅上。
“许医娘。”老者快速将药汤饮下,“我感觉好多了。多谢你。”
许槿不可置否地笑笑:“不出意外,午时您再饮一次这药汤,便可痊愈了。”
老者连连道谢,许槿摆摆手,走出屋内。
屋外梨树丛丛,虽是深冬,好在雪落枝头,犹如新蕊初绽,仍可从中窥见来年春绿时节的繁花盛景。
有雪花落在女子鼻头,化作雪水淌下。又是一个冬天,许槿如此想着。去岁冬日,她在乱葬岗救了三七;今岁夏日,她又救了夏栀。
小姑娘们搂着她说:“许医娘,你真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她真是个好人吗?也许四年前冬日之前,她还能凭自己本意。
雪被血水染成红色的那日不受控制般在她脑海中出现,“彭邺...”许槿喃喃。
复仇的路,本就会让她变成杀人不眨眼的恶人,那不如就让范大少做这第一个。
“许医娘。”正思索着,忽有小厮匆匆赶来,“府内有汴京城贵客登临,烦请医娘移步正厅。”
贵客?京外城如此景象,怎会有贵客驾到,还是从汴京城来的,怕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
范府大厅之内,锦衣玉袍的男子猛不防地咳了几声。
“哎呦,景王爷呀,下官忘了和您说了,这京外城最近咳疾传染严重,王爷还是要多加注意的好。”范县令连忙开口,向身旁小厮使了个眼色,不久便有热茶端至。
“无妨。”谢琅接过热茶呡了一小口,“本王正是为此事而来,你们京外城,真是连个像样的医者都没了么?如此,本王可助县令。”
“这...王爷心意,下官不敢辜负。只是...”范县令还未说完,厅外有女子不疾不徐地走进。
许槿朝谢琅与范县令先后福了福身:“不知县令唤小女来有何事?”
“这可不就巧了么?”范县令接着说道,“王爷,这位女子就是我们京外城的医女,下官近日让她诊治了一名咳疾患者,已颇有成效,想来不日便有药方造福我京外城百姓了。”
谢琅诧异地抬了抬眼,视线落在大厅中央的女子身上,微微眯了眯眼:“如此甚好,倒是本王不赶巧了。”
“王爷不妨再京外城多留一段时日。”许槿开口,“王爷体恤百姓之心,小女已经感受到。若是百姓知晓,对王爷的敬意定也加上三分。皆时,有王爷气运庇佑,百姓咳疾必能疗愈,还是王爷功劳难以估量。”
“你这医女,嘴巴还挺甜。”谢琅笑了笑,“许医娘如此好意,本王应当欣然接受,之后的日子叨扰了,范县令。”
“怎会怎会?”范县令受宠若惊地站起身来,“还不快给王爷收拾住处?”身旁小厮听命,走出厅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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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夜无尘,月色如银。窗外风吹入,拂起屋内女子发丝,许槿伏在桌上,眉头紧锁。
凌萧宫素来不与朝廷有牵连,她从宗门内得知的有关皇室的消息不多,对今日这不速之客,她也知之甚少。
不过既然来了,哪有这么快就走的道理。杀了范大少,或许范县令这条路就走不通;有了景王,说不定她还能换一条途径去汴京城。
“景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许槿默默思考。大冬天的在好好的汴京城不呆,偏要跑到京外城来,开始她以为这人真是蠢到不行。可今日厅上一见,她又觉得并不尽然。总感觉,景王的笑意不单单是因为她的奉承感到的喜悦。
冷不防有几声敲门声。许槿坐起身来,疑惑地走过去打开房门,手中毒针握紧。
“许医娘。”是今晨厅中景王身旁的侍卫,“我家王爷找你一叙。”
许槿假意打了个哈欠:“这么晚了,小女正欲就寝呢,不知王爷找小女何事?”
总感觉来者不善。
暗影不为所动:“劳烦医娘跟我走一趟了。”
啧。这侍卫到底是蠢还是故意的,没听出来她的言外之意么。许槿在内心埋怨着,“无妨,我跟你走就是。”
这人与人的差别倒还真是天上与地下呢。许槿跟在暗影身后,打量着范府周围。夜色之下,许多景物都看不清楚,但她也能大致看出来,范府修筑地很是气派。她平日不爱出门,倒是今日才发现,范县令给自己住的屋子,可算得上是全府最简陋的了。
“主子,人带到了。”暗影将许槿带至谢琅屋门口,行礼之后便退下了。
许槿手指动了动,确保毒针还在之后才踏步入内。男子坐于桌案后,烛光照亮他的面庞,俊俏的眉眼显现出来,听到暗影的声音,他放下笔:“深夜打扰许医娘,便不讲繁文礼节,请坐吧。”
见前方女子迟迟未有动作,谢琅抬起头,视线与许槿相撞。女子一身青色素衣,不惹半点尘埃,夜色之下,乌黑的发丝衬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