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今日难得天晴气清,在冬日里出了暖阳,沈稚没有穿厚实的披风,只着了件黛青色的冬衣。
身上的血迹洇在深色的衣服里,不仔细看也看不清楚,就是手上的血腥味太重,得及时处理一下。
沈稚在街上穿行,她为了避免引起别人的注意,只能将双手环抱式地夹在臂下。
前面的人的脚程比起平常快上不少,沈稚安静的跟在季羕身后,不敢落下一步,生怕又将他惹毛了。
季羕在小巷里瞧清楚她的模样后,白下去的脸色就没回来。沈稚走到他旁边打哈哈似地将刚才想的借口说给他听,而季羕漠然地打量了她全身上下的伤口,不掷一词。
他看了她许久,沈稚以为他应该是信了这个说辞的,谁料季羕转身就走。
生气了。
沈稚跟在他身后两步远,越走越不对劲——这不是回去的路。
她迈步上前与他并肩:“云淅你去哪儿?”
季羕停下给她机会。
“怎么伤的?”
现在并不是说清事情来龙去脉的好时机。
“就刚才说的,走急了不小心磕碰到了。”
季羕的嗓音压低:“你磕碰一下能磕到半个时辰?一身的血你当我眼睛不好使?”
“不是……”
不等她想到下一个解释,季羕再次提腿往前走。
“到底想去哪儿?云淅你给我站住!”
季羕头也不回。
不知道他的目的地,沈稚担心他瞎走找不回原来的路,只能跟在他后头。
沈稚低头思虑该如何搞定他,季羕却在这时候停下来,她猝不及防地撞上他那宽阔但尚且偏薄的肩背。
她的劲来不及收住,季羕被她撞得趔趄,她眼疾手快地伸手抓紧了他的手臂。
右手沾染的血迹不像左手那么惊心,但也尽数刺进了季羕的眼睛。
沈稚莫名觉得他的脸色更加阴沉了,咳嗽一声收回手:“手上的已经干了,放心,不会沾上衣服。”
季羕闭上眼,额上的青筋跳了两跳。
“你到底有没有把自己受的伤放在心上?”
沈稚替他理了理被自己抓皱的衣袖:“我受伤又不是一回两回了,你怎么还没习惯?”
只要自己身上出现了口子,他沉脸的速度比沈游笑她的速度还要快。
挨刀的是自己,受疼的也是自己,沈稚一直没想明白,这怎么就成了他生气必备的一个点了?
“阿稚,我不想习惯这种事情,你也不应该习惯。”季羕冷静下来。
他从她身上见到了太多伤口,沈稚性子欢脱肆意,叮嘱她的事总是反复的忘,方才在馆子里说好会早点回来,结果半天都没个人影。找到人后,她平白无故招惹了一身伤就罢了,还拿莫名的理由诓他。
季羕生了点怨念,她总是这般,不仅将他的话当耳旁风,还当他如此好骗。
沈稚此时仍旧同往常那般跟他保证:“我以后定会注意!”
季羕也把她的话当了耳旁风——一字不信。
沈稚目光越过他,被他身后的大字牌匾吸引住。
走了半天,他是要带自己来医馆。
沈稚张张嘴,转身往回撤。
脖颈后的衣领瞬间被拽住,季羕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她的皮肤,沈稚顿时冻得打了个寒噤。
“云淅,回去再处理。”她尝试打起商量。
“想都别想。”
季羕不管她愿意是否,拉着她便往医馆带,沈稚想跑却不敢用力,他刚才被她撞一下都站不稳,要是她再用全力,指不定他能再摔地上去。
她只能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最后妥协。
医馆这个时辰人不是很多,零零散散的几个。季羕拎着不情不愿的沈稚跨进门槛,药童见状迎上来。
“这位公子,看病还是取药?”
季羕脸上的气色不好,阅人无数的药童第一眼便瞧出了不对劲,没来得及多看后面的沈稚一眼,便殷勤道:“我看公子气血有亏,稍坐片刻,我请大夫来给您把脉。”
沈稚噗呲一声,笑意没忍住从嘴边溜了出去。
季羕不为所动,他将沈稚拉到前面:“给她看。”
药童这才知道自己认错了人闹了笑话,尴尬地在两人身上巡视,挠头及时找补:“实在抱歉……您,您稍等,我这就去请大夫过来给姑娘瞧瞧。”
沈稚的手肘搭上他的肩,吊儿郎当地调侃:“看,你把人都吓走了。”
季羕不跟她胡扯,找到处空位:“过来。”
沈稚走过去坐下。
季羕向药柜前的小童子要了盆水,小童子看见了沈稚的手,了然地匆匆进了医馆后院,不一会儿就抱了盆温水出来放在椅子旁的桌上。
沈稚与小童子道了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