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沈稚心里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清晰,但伤口又让她整个人逐渐有些提不起劲,于是只能咬紧牙关让自己保持清醒。
齐至庚发现她脸色不对,靠近她:“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脸色怎么那么苍白?”
“中了一箭,没伤到要害,不防事。”沈稚呼出一口气,没打算瞒着他。
闻言,齐至庚马上开始检查她的身体状况。转到她身后,瞧见她左肩以下的衣裳已经被血浸得殷红发暗,被弄断的箭头掩在衣裳里面。如若他不问,沈稚不说,他还当真发现不了。
“胡闹!”齐至庚担心她的身体,但也不打算将这件事宣扬开。他与沈稚一道并行,低声咬牙切齿道,“被鞍军伤的?我不问你就不说,这么久了吭都不吭一声,你是真不将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
“伤不致命,到时候你放我修养几天就好了。”沈稚玩笑似地看他一眼。
齐至庚长她十几岁,现在教训她的口气是越来越像她爹了,愈发唠叨。
“如果是致命伤,你还能站在这里?!”
沈稚慢悠悠:“当然不能。”
齐至庚后面的话直接被她哽住,气急败坏:“……你这臭丫头!”
不一会儿李正也来到沈稚身侧,他又从头到尾的将她来回打量了几遍,始终不太敢相信她就这么活着回来了。
三年了。
“沈稚,你……”
李正后半截话还堵在喉咙里,就见前方有人骑马奔来,马蹄踏起一道尘烟,驭马的声音带着少有的急慌。
沈稚与李正同时正色。
来者是寻州军的士兵,他身上的铠甲还带着未干的血渍,待一见到贺誉,便忙慌下跪道:“将军,营中遇袭!”
“什么?!”众人脸色皆是巨变。
李正瞬间下马揪住他的衣襟:“营中怎么了!你再说一遍?!”
“鞍军兵分两路,带着另一队人马从侧道攻击,袭击了我军军营!”
“该死!”
李正急忙上马,而另一边的沈稚没等听完,已经率先驾马而去了。
身后寻州军的兵马浩浩荡荡地往回赶,李正没顾上他们,赶上前面的沈稚。
沈稚束起的马尾被风吹得纷乱,她冷静下来思考着接下来一切有可能发生的事,越想脸色就越差,略带英气的棱角像是融进了冰雪,整个人都逼发出阵阵寒气来。
她质问追上来的李正:“你别告诉我,你就留他一个人在帐中?”
“没有,还有人护着他!”李正焦急道。如果云淅真出了什么事,他简直是死不足惜!
沈稚快速给出对策:“等会不管营中敌军有多少人马,我先防着,你给我赶紧去找人!”
“你一个人?”李正有些担心。
“一别三年,你当我成了个窝囊不成?”沈稚面露肃色,“我挡一会儿就可以了,剩下的贺将军赶到自行会解决。你清楚云淅的具体位置,不管如何先带他去安全的地方!”
李正咬牙:“……好,你一定要小心!”
赶到营帐不远处,已经能听到震天的杀喊声。营帐内更是混乱不堪,到处是拼杀的士兵,尸首也随处可见。好在留在营中的寻州军也不算少数,战况还算可观。
沈稚握紧手中的剑柄,她现在未着软甲,身体还负伤,不能硬拼,最好是速战速决。
红衣惹眼,沈稚瞬间吸引了两军的目光。正当他们判断来者是何人的时候,她已经接连斩下了数位鞍军的头颅。
寻州军众兵见她杀鞍军丝毫没有手软,也不管是敌是友,都拼的更有气势了。
另一边的李正单手开路,直奔季羕暂歇的营帐,进去却没看见人影。
施柳宁也不在,他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李正又在帐外找了一圈,终于在营地末尾见到了人。
此时为首的施柳宁正被鞍军死缠着,虽有寻州军相助,但奈何鞍军惯会钻空子,她与鞍军交战许久,身上也接连被划了几道小口。
季羕被寻州军护在最里侧,见他还全须全尾的,李正吊起的心终于完全落地。
这几年来见惯了生死,季羕的瞳孔中映出眼前满是鲜血飞溅的场景,他的神色仍旧一派镇定,冷眼看着这场威胁生命的屠戮。
“柳宁,小心左侧!”李正赶来,手中的长剑用力一掷,刺在正要偷袭施柳宁的鞍军身上。
施柳宁喘了口气:“你可算回来了!”
李正挡在施柳宁前面,问:“公子如何?”
施柳宁:“无碍。”
有了李正的加入,施柳宁逐渐游刃有余,不消片刻两人便让数十鞍军命丧当场。周遭仅剩的鞍军见状,不敢轻举妄动,等到其他鞍军支援后,才又一拥而上。
两军胶着不久,马蹄声震地而来。
寻州军喜出望外:“将军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