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以命还之

“沈医生，不好了，三号房那个病人死了！”

护士尖锐的惊叫打破住院区的平静。

声音传出的瞬间，沈念卿手中拿着的药瓶“啪”地一声摔在了地上，玻璃渣和药液溅得满地都是。

她瞳孔收缩，顾不得这满地狼藉，猛地冲进了三号病房。

扑天盖地的哭声骂声灌入她的耳朵，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床上那个紧闭着双目，已经没了气息的女孩儿。

怎么可能……

她的病明明已经开始好转，怎么会突然就死了？

沈念卿心脏疯狂跳动，本能地想要冲上前查看情况，然而人还没能靠近病床，一个耳光就狠狠甩在了她脸上。

“就是因为有你这种医生存在，我家潇潇才会年纪轻轻就走了！”

女孩儿的母亲指着她破口大骂，其他家属也一拥而上，将沈念卿团团围住。

“像你这种无能的医生，根本就不配进医院！”

“都说医者仁心，我看你就是长了颗毒心！是你害死了我家潇潇！”

“我要你偿命！”

病房里乱做一团。

沈念卿被这些咒骂声堵得喘不过气来，但是她没有反抗，而是任由这些家属的拳脚落在自己的身上。

她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只落在病床上那个已经咽了气的小姑娘身上。

是她害了她吗？她是凶手……

胸口闷得更加厉害，沈念卿惨白着一张脸，脑海之中一片空白。

周遭的辱骂声逐渐淡去，她的耳畔只有嗡鸣声在不断响着，似乎要将她整个脑袋给炸裂。

……

冰冷的牢房内。

沈念卿目光呆滞地望着面前的铁门。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关进来的了，脑海里唯一的印象，便是那日死者家属对她的辱骂殴打，还有尸检科人员那句“死于药物相克”。

她是死者的主治大夫，死者的药也是由她一手开出来，是她活生生的夺走了一条人命！

沈念卿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父母死前绝望无助的眼神。

她曾发过誓，要做天下最好的医生，可她终究是让父母失望了……

“既然是我害了她，那就以命相偿吧。”

虽然进牢只是为了调查而非判刑，但那条人命，的的确确是折在了她的手上，她推脱不掉。

沈念卿猛地睁眼，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药瓶。

上面没有任何标注，但她却知道，里面装着的，是能致人当场毙命的剧毒。

没有任何犹豫，沈念卿打开了盖子，将里面的药液一饮而尽。

刹那间，五脏六腑传来碎裂的疼痛感。

她蜷缩在床板上，面目本能的扭曲，然而眼底却满是解脱之色。

意识逐渐模糊，在撕心裂肺的疼痛之中，沈念卿合上了双眼。

……

“该死的小畜生，还敢躲在这里睡觉，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

尖锐的叫骂几乎能震破人的耳膜。

浑浑噩噩之中，沈念卿迷茫地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皮肤暗黄、凶神恶煞的妇人脸。

那妇人见她睁眼，叫骂更加来劲了：“好啊你，装睡装了这么久，现在终于肯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