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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月光如水,流云轻缓。
东方不败在石阶上慢慢走,足落无声。只有从发梢上滴下的水珠沿着他的足迹在青石板上留下一道蜿蜒的水渍,轻微的滴答之声,仿若情人在耳边温柔的呢喃,悄然若梦。
夜风徐送,在他的衣摆上吹起了一层层淡淡的波纹,恍如在他身后一池西湖水,在缱绻的月光下粼粼地闪着微光。
东方不败停下脚步,抬起头。借着月光,石阶在山路上时隐时现,曲折着通向最高处。一个高大的身影,背负着双手,静立在那里,肩宽腰直,挺拔如枪,睥睨天下的气势,好像一股烈火,在一望无边的夜色里凭空席卷而来。
仿佛有所感,那个身影朝东方不败这个方向转了过来,背着月光,东方不败看不清他的面貌,却知道那双深若渊谷的眸子里定和他现在一样,笑意粲然。
他没有提气用轻功立刻飞掠过去,还是一步一步地慢慢走,穿过繁茂的梅林,绕过梅庄的院子,看着山前的景致一点点在眼前打开。
最后几步路,平整的石阶已经到了尽头,脚下俱是嶙峋的山石。东方不败没有用轻功,任我行也没有刻意伸手去拉他。等他也走到最高处时,外衣下摆难免沾上了几许尘土。
然而他只是随意地拍了拍,举步走到了任我行身边。
脚下的一方之地正好能容下他二人并肩而立,整个西湖之景尽收眼底。
白日里湖边的绿柳此时变作一株株婀娜的暗影,在一层几不可见的薄雾间曼妙地轻舞,再加上灿然生辉的水波,幽静清谧,直如置身神仙之境。
“你倒会找地方。”
东方不败显然对眼前的景色极为满意。黑木崖上的小花园再美,也不过是费尽人力物力的精工雕琢,怎能比得上这般天成的山水风光?
“那就叫人在这里修建一座别院,以后干脆将神教总坛迁到此处,你我便能日日在此。”
东方不败眉梢一挑:“黑木崖倚太行山,山道险峻,易守难攻,就算陷入重围,绵延千里的太行山脉之中也自有出路。这里呢?你指望西湖能突然涨潮,把人给淹死?”
任我行何尝不知道自己这个说法实在有些荒诞。只不过看到东方不败难得露出舒心的神色,他口一快,也就顺势说了出来。
只不过他性子要强,不管有理没理,从来都是言出如山。被东方不败一个反问,更是被激不过,哼了一声,袍袖一挥,声音铿锵:“要什么攻守,有你我在此,放眼天下,谁还敢来放肆?”
东方不败唇角一勾,正要反驳。一侧头,正好对上任我行一双黑亮的眼睛,如点缀在背后深色夜空中的一点明星。
如被蛊惑一般,张了张唇,一句到了嘴边的反驳之语,变作一个轻吻,落在他唇边。
任我行身材极高,东方不败微微扬起的头好像最诚挚的邀请,未阖起的双目里仿佛盛着整个西湖。
任我行性子暴戾,他的亲吻也如其人,猛烈凶狠,肆虐得几近狂乱,仿佛要将人撕咬开来,生生绞碎。而这次,也不知是西湖的水波太过温柔,还是由于白日里已经有过一次的经历,任我行一反常态地将主动权尽数拱手交给了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引导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背上,任我行便顺势托着他的背脊,沿着笔直的脊柱自上而下地慢慢摸索。指尖落到尾椎处时,东方不败微微颤了一下,在他胸膛上推了一把,把两人不知何时靠在一起的身体稍稍分开。
月光被一片流云遮挡,眼前任我行的脸一下子暗了下来。夜风无声,耳边只剩下彼此的呼吸相闻。
东方不败手上用力,两人身上的衣带散落下来,便紧紧纠缠到一起,在他们的脚背上翻滚了一圈,在轻风的推动下,向石阶下飘去。
失了束缚的衣襟敞了开来,两具身体,肌肤相贴。
早先已经彼此熟悉的身体反应得很快,胸膛上互相的摩擦,腹脐间渐渐绷紧,身上每一分的变化,都立刻传递到对方身上。星火燎原一般,冰冷的山石也热了起来。
任我行的手从善如流地探入还挂在东方不败肩膀上的衣襟里。朦胧的月光从薄云的缝隙间照下来,东方不败的身体第一次清清楚楚地呈现在眼前。肤色并不白皙,却肌肉紧致,纹理清晰。显然是刚刚沐浴过的身体还带着一曾水汽,发梢滑落的水珠勾勒出腰腹间劲力绷出的凹线,让整个身体在月下闪耀着玉一般的光。
白日里留下的青红痕迹如盎然绽放的花瓣,被几道细细的伤疤串到一起,宛如一束束花枝,随着呼吸的起伏颤动吐蕊。
任我行沉沉的呼吸声一滞。这些伤痕,他在湖底囚室的黑暗中就摸到过一次,之前在屋中不及细看,此刻突然都撞入他眼里,甚至还有一道竟然从右边锁骨一直延伸到左腹下方,虽然现在只留下一条极细的痕迹,但还是触目惊心地让人能想到当时留下这道伤痕时的凶险。
“怎么?”感觉到任我行如有实质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逡巡,东方不败觉得有些异